菊明失笑:“你這小東西,有生人來就這樣發嗲!太失禮了!”

趙重幻也勾唇一笑,逗了逗烏鶇鳥道:“鳥蟲貓狗就跟小孩子一樣的!”

謝長懷凝著她逗鳥的模樣,眼波輕漾了下。

廖瑩中也不聲不響地看著眼前一幕,神色淡漠。

菊明恭敬點頭,“來,諸位請隨奴婢過來!”

轉過抄手遊廊,便轉入一個偏院。

趙重幻匆匆掃了一眼偏院,院中也擺著幾口大缸,缸內碧荷亭亭玉立,就像青衫羅袖的少女,嫋娜多情。

穿過偏院,後面便是一排房舍,是僕役的宿房。

“諸位大人,此處就是昨日剛分派給王石頭居住的宿房!”

宿房外還站著三個小廝,神色有些好奇與惶恐,恭恭敬敬地站在門邊。

“這幾人便是與他同住的小子!”菊明道,“他們在王石頭的枕下發現了一樣東西!”

說著她對一個少年招招手,“阿江,你帶大人去看看!”

名喚阿江的小廝聽話地引著大家進了宿房。

趙重幻進了宿房,掃視了一下四周,宿房內陳設簡潔,一張小几並四個杌子,一隻大櫃,還有兩張通鋪,供四人眠睡。

“這是王石頭的鋪位!”阿江來到靠外的一張通鋪,鋪上青花布的臥具,枕頭被翻著,似有一份疊起來的紙張孤零零地躺在枕邊。

廖瑩中走過去率先撿起枕邊之物,他攤開紙張看起來。不消片刻,他便轉頭看向趙重幻,將紙張遞給她。

趙重幻接過紙張,展目掃過上面字跡——

紙張上字跡凌亂,但是卻條理清晰地將毒殺範慧孃的事情經過訴說了一遍,然後就是自絕承認罪行的話語,

言辭娓娓,思路明朗,認罪態度端正,無一絲推諉。

但是,紙上並未寫明他毒害範慧孃的緣由,只語焉不詳道是受了幾次訓斥,記恨在心,所以毒殺,如此云云。

趙重幻盯著那些潦草的字跡,心裡不由冷笑,這個幕後真兇的手段非常簡單卻聰明——

一個被查到私藏謀殺女主人毒物的疑兇,因為罪行暴露,留下絕筆書,自陳罪狀,隨之自絕謝罪,真是毫無破綻。

“看來王石頭確然就是此案的真兇!”方大有也湊近看完後慍怒道。

趙重幻未予置評,只是輕步在宿房內梭巡了一下。

“哪處是王石頭的儲物之處?”她回頭問道。

阿江趕緊指著宿房內惟一一隻木櫃道:“這裡面就是我等的什物,最下一格就是他的!”

趙重幻依言走到櫃子前,開啟櫃子,裡面就是一些簡單的衣服跟包袱。

她翻了翻最下面一格,將青布包袱開啟,裡面也只是一些普通什物,和一半吊銅錢。

搜檢一番,也沒發現甚特別之處,趙重幻便將櫃門重新關上。

她轉身看看宿房內,視線落在那張小几上以及放著的茶壺及杯盞。

目及這些,她又走過來重拿起那封絕筆信,反覆又看了一遍——

這時,她腦中驀然有孤鴻照影,逶迤著湖面,杳杳而去。

默了片刻,她才將信重又疊好:“此物是重要證據,我們要帶走!”

菊明道:“任憑大人作主!”

幾人出了宿房,門外有婢女疾步而來。

來人躬身福了福:“菊明姐姐,夫人請諸位先生大人過去一下!”

菊明聞言立刻對著趙重幻等人微微一笑道:“這個時刻,我們夫人的晨誦時刻剛結束,諸位請隨奴婢來!”

日光已經漸甚,將庭院的一切都輻照得明亮清爽。

出了宿房的院子,一行人便往女主人的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