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迷惑,讓他信任。這個少年就仿若一汪碧潭,瞧著清澈簡單,但實際卻是深不可測。

這次幫忙,原是他一廂情願,又兼想要試探對方,卻不想她真願出謀劃策,出力出人,配合他演一出簡單卻有效的戲目。

抓出查干第一步,後面還會牽出什麼謎團跟陰謀,甚而牽出哪些主使與靠山,都是他心憂之處。

刺客在臨安,指使之人卻在遙遠的上都或中都。

“不知小差爺可願為易某做事?”他緩緩問道。

“我有什麼好處?”她淡淡反問。

“為民做事,不負己心!”

她眸光一粼,回頭望向那俊雅深致、冠玉澤潤的眉眼。

他目光裡俱是清湛的堅定與從容,一派坦蕩無偽,仿若本該一曲執紅牙板的清唱,但開口卻是“大江東去”的雄渾豪邁,教她不由想到漠北落雪,塞上春風,綿柔卻凍入骨血。

莫名的,她突然覺著此人——該是不一樣的人。

只是他的民是為哪國的民呢?她沉默未語。

伯逸之見她不答,輕笑:“易某唐突了,小差爺考慮妥當再告訴我!”

這時,那日松和其木格將已經被擊暈厥的查干提了出來,其餘宿衛有的處理那口道具棺木,有的將廉善甫從禮拜堂裡攙扶出來欲將其送回燕歸樓休息。

廉善甫見到趙重幻,示意宿衛停下來,他虛弱地挺直脊背,雙手抱拳行個禮:“承蒙小差爺相助,廉善甫傷好一些必定親自登門感謝!”

趙重幻揖揖手:“二先生好好養傷,路有不平,見者都不會視若無睹!能認識各位,也是在下之幸!”她回眸望了望伯逸之,“既然事情已了,那在下便先走一步!”

伯逸之抬手行禮。

一行人目送那細瘦的背影似清風揚葉般縱牆而去,然後默默對視一眼——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廉善甫不由感嘆道。

“但願不要是敵人才好!”伯逸之凝視著那圍牆邊依舊微微隨著趙重幻衣袂翩飛後的風影晃動著杏花沉斂道。

“你還想延攬他嗎?”廉善甫問。

伯逸之未答,默了須臾回頭對那日松道:“那日松,給你個任務,離開臨安前仔細注意此人!”

那日松頷首。

很快一行人從真教寺的側門而出,一如來時般無人在意。

:()笛上春行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