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到那日松的話也都詫異地停下手中的活計,彼此對視一眼,又皆看向伯逸之、廉善甫二人。

廉善甫疑惑道:“我們也才剛剛尋到平郡夫人下落,立刻便有人去刺殺她,這不大合理吧?會不會是她生意上的仇家?畢竟她在臨安府也算得是瓷窯行裡數一數二的大戶,總會遇到一兩個有嫉恨刻毒又膽大包天之人吧?”

“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是不排除第二種可能,就是確實有人不想她去北地!”伯逸之沉吟著朝下屬們梭巡了須臾,他眼中生出疑問,墨黑隱藍的眸光似粼粼秋波,波華耀目,教人不敢直視。

大家不由面面相覷,頓時心裡都莫名一緊。

心直口快的其木格立刻牛眼一瞪,沉聲道:“莫不是我們裡面還有內奸不成?我看誰還敢做叛徒?查干還捆那呢!”說著用力瞅著周圍的夥伴,面露挑釁。

那日松叱道:“不要胡言亂語!“

廉善甫的目光低低垂下,手似無意識地拂過自己的傷處,惟有唇角幾不可見地抿了抿。

“也許是盯著我們的那批人乾的!”伯逸之揚揚手示意他們安靜,沉斂道。

他們馬上就要離開臨安府,雖然查干已經揪出,但是不願他們平安回去的那股勢力依舊還隱於暗處,敵我不明,此去歸途必定暗箭難防,吉凶叵測。

他們一行人切不可此刻出了內亂,即使仍舊還有內奸存在的可能,也暫時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皆等過了淮水再說。

莫名間,他不禁腦海中驟然浮出趙重幻那雙奕奕若星輝的眸子——

若是此去能得那少年的一臂之力相助,於他心中就更加底定了。可惜,他與他,或者是他與她,緣分似乎尚淺,連一杯薄酒的機緣也終不可得。

“這樣,那日松,我們再去趟平郡夫人府!”伯逸之撿步便往門口而去,邊走邊吩咐道,”爾等速速收拾,明晨出發!”

那日松面色沉穩地疾步跟上。

廉善甫微微抬頭,目送他們遠去的背影很快隱於春光碧影間,眸色深沉。

臨安城南,西湖小築。

掬翠居。

廳堂一側有處不大的水臺,臺邊一座小巧八角涼亭,木構黛瓦頂,典雅清逸。亭外是醉荷風碧暖依依,亭上匾額則題著“一心”二字。

趙重幻有些好奇地多瞅了兩眼那匾額,賈子敬注意她的舉動,便解釋說:“我爹寫的!他信佛!”

趙重幻頓時明白“一心”其意。

那是出自《金剛經》中的偈語,所謂”金剛一心,即非非心”,也就是軒轅黃帝所道立四面,惟傳一心,不過是教人不可二心罷了。

“我爹做不到,卻還是要刻在此處讓別人看著,著實好笑!”賈子敬驀然冷冷一笑。

趙重幻一愣,想起歌兒曾言所謂賈安覬覦詩兒的往事,心底不由微微起了雲霧。

“之前看令尊還是挺關心衙內的!”她緩緩道。

“哼!就我這麼一個獨子,他還能怎樣!”賈子敬嘲諷,“若不是他自己縱慾過度,虧空身子,怕早就多生出十個八個兒子來給他撐門面了!”

趙重幻沒想賈子敬會如此毫不客氣地編排他父親,不禁眉色有些好奇。

“好了,好了,不提那老傢伙!咱們坐這,你且說有何事要問我!”賈子敬面露惱意,似不願多提,想來對其父確實頗有非議,他拉著趙重幻在亭中的涼椅上落坐。

趙重幻見他抗拒,便不好再多言,便另起話題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跟衙內討教,還請衙內如實告訴在下!”

“你問你問!”賈子敬頻頻點頭,急切道,“只要能捉住那鬼,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歌兒姑娘說,衙內與詩兒姑娘頗有情誼,可否跟在下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