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池水中映著一輪彎月,浮雲輕蓋如池底襯紗。

池中動物都靜靜呆在暗影中休息,忽然一曲簫音穿透孤夜,池中之物都應聲一抖,隨即便又隨著嗚嗚簫曲動了起來。

魚頭成團觸向水面,吻出層層細紋。玄龜波掌似要登上荷葉,一對鴛鴦呢呢輕喚,交頸振翼,優遊清流中。

曲音婉轉,悲而強韌,穩而柔和,在院中石壁迴盪浮游,玲琅環擊。

微風蕩過,玉亭內錦緞擊柱,偶爾清鳴脆響,給這簫曲平添了一份沁心的清明。

這曲音託沉著憂思之情襲上心頭,不禁讓人對親人思念,對朋友思念,對愛人思念,對故鄉思念……

不知不覺,蕪幽已經走到了玉亭中。藉著月色,看到石桌旁正坐著一個人,仰頭望向那簷角上的倩影。

蕪幽走上前去,那人才將頭轉了過來,目光澄澈微亮,望著她,問道:“你也被這樂聲引來的?”說話的正是復康州。

“嗯”蕪幽一點頭,欠身坐在了石凳上,與復康州一起欣賞起這曲子來。

“你們的朋友可好些了?”復康州問道。

蕪幽微微點頭道:“嗯,多謝關心。”

“我看凜笙那小子很緊張他,可是他的什麼親人?”復康州試探道。

蕪幽輕笑一聲道:“兄長。”

“額,我只是隨口問問。在這裡,有什麼需要,儘管跟管家說,就算需要什麼珍稀藥材也沒關係,我自會想辦法弄到。”

“多謝。”

“姑娘不必客氣,我既答應你們的事情自會做的妥當。明日一早我就去找玄衣姑娘丟失之物,你們在這裡安心待下就好。”

蕪幽聽復康州這一番話倒是覺得與他表象性格不太相稱,也沒做聲只是微微欠首表示感謝。

“姑娘為什麼老是帶著面紗?”復康州又問道。

“習慣。”

“呵——”復康州淺笑一聲,見她不願多說,便也不再多問。

仰頭又望向那簷角上的倩影,嘴角微勾,竟是一副沉浸之態。

待一曲完畢,那倩影也向這邊拋了一眼。復康州緊忙低下頭去,緊張的弄起了衣襟。

“啊,這麼晚了,姑娘也早點休息吧,我就不多陪了。”一聽到琴簫的腳步聲,復康州緊忙起身要走。

一回頭險些撞上琴簫,慌忙退了兩步撞在了石桌上。

“哼!”琴簫冷哼一聲,從他身旁掠過,坐在了剛剛他坐的位置,將手中竹簫輕輕向桌上一落,輕聲道:“這曲子,可還好聽?”

琴簫斜側著臉,目光向復康州望了過去,顯然是在問他。

復康州先是一愣,忙又喜道,“好聽,我雖也聽過不少禮樂華章,但與今日這一曲相比卻有仙凡之別了。”

琴簫一聽淺笑一聲又問道:“那這仙樂,你聽了可有什麼感覺?”

復康州細細回想道:“入心入骨,思憂忘神。嗯——”只見他一邊託著腮一邊又道:“氣血微湧,心脈,心——”

說到這裡,復康州已經覺得心中似有針刺般微痛,這種微痛一直沿著血流湧向全身,他一慌,忙自己撫上了自己的脈。

“嗯。”琴簫微點頭道:“不錯,不僅對樂理有些通竅,對其功效也算是入門。不愧是藥材世家的人,再怎麼不務正業也還比普通人強上不少。”說話間,琴簫已經起身站在了復康州面前。

她對著復康州那副驚恐的表情勾了一下嘴角接著道:“這毒已經布了你的全身,三日內若你找不到我的東西——”她又瞥了一眼蕪幽,眼神再次掃落在了復康州身上道:“或他們出了什麼問題,你必死無疑。”

琴簫拿起竹簫轉身離開了亭子,一邊道:“不用浪費時間找解毒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