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佛仰天打了個哈哈,跨步將羅平擋在身後,右手中指咄的向上一彈,將飄落的一片雪花拈在手中,笑著道:“在下是哪個道上的,不提也罷!總之,在下比不得你們這些吃公門飯的,可以明正言順的為非作歹。在下倒想問一問諸位,你等身為錦衣衛,這麼冷的天,不在京津享福,卻為何要巴巴的趕至此地,與一個和尚過不去?在下很想知道,這個和尚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們?”

“尊駕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麼我就奉勸尊駕識相一點,最好還是不要趟這次渾水。”

那名錦衣衛手持長劍,兀自挽了一朵劍花,斜斜向下一指,漠然道,“朋友,我不管你是什麼人,那和尚身為朝廷要犯,我等特奉上峰所差,勢必要將他緝捕歸案。假如朋友自恃武功了得,偏要干涉此事,嘿嘿……只怕我等劍下無情,要將你與做那和尚視為一黨,一併拿下。”

王佛剛要接過話頭,忽聽客棧的院子裡勁風呼嘯,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傳了過來。待他甩臉觀瞧,卻見雷、盛、夜、藍四個人正自走馬燈相似,與一名僧人圍鬥正酣。

本來以雷音四人的武功,要勝那名僧人實屬易事,況且那名僧人又有傷勢在身。不過王佛也看得出來,雷音四人只圖困人,卻無意傷人,而那名僧人卻正好相反,一招一式,俱是拼命打法。看他一對雪花雙刀招招無情,刀刀奪命,使的正是一路“狂魔絕命刀法”。四人一旦逼得急了,他便索性引刀自斬,反倒惹得雷音四人相救於他。是以交手數合,四人竟絲毫也奈何不得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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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佛暗自皺了一下眉頭,心中尋思:“看來法光還是信不過自己,既是如此,我何不將計就計……”遂自喝道:“雷前輩,你和盛前輩、夜前輩、藍前輩都請退後,既然法光大師要走,讓他走便是。”

雷音大吼道:“好,咱們聽公子的,禿驢,還不快滾——”與盛、夜、藍三人一使眼色,四人各自虛晃一招,向旁躍了開來。

法光大喜,手提雙刀飛身一縱,便到了客棧門口。沒想到他剛一探頭,立時感到心頭一凜,好像大白天見到了活鬼一樣,又驚恐萬狀的向後退了兩步。

饒是雪花紛亂,交錯密佈,他卻看得一清二楚,門外正站著十八個凶神惡煞般的錦衣衛。

此時此刻,那些錦衣衛也一眼瞅見了法光。剎時眼前一亮,除了先前的那名錦衣衛,另十七人盡皆向背後一探,各將長劍亮在掌中。先前的那名錦衣衛抬起長劍一指羅平,怒聲道:“掌櫃的,你口口聲聲說未曾見過這個賊禿,請問你這回又怎樣解釋?”

到了這時,羅平自覺有王佛撐腰,膽子便大了許多,說話已不似剛開始那般維維諾諾。他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雪花,嘻皮笑臉的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本客棧剛才還沒見過這個和尚,我也弄不清楚,這突然之間,為何又多了一個和尚。在下以為,他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眾錦衣衛受他一備奚落,臉上俱現殺機,各自一晃手中長劍,便要蜂湧而入。王佛橫起右臂驀的一攔,大聲道:“你等且慢,容在下與這一大師說上幾句話,你們再行動手,如何?”

眾錦衣衛見過他的身手,心有餘悸,兀自不敢擅自硬闖。先前的那名錦衣衛強自一笑,陰陰的道:“好說,好說……只要尊駕不阻攔我等拿人,就是與這賊禿說上一千句也沒問題。”

“那好,在下就多謝名位官爺了。”王佛笑道,“你們放心,我與這一大師說過幾句之後,到時他是死是活,就由你們做主好了。”身子微微半轉,看著滿臉沮喪的法光道,“大師的傷勢並未痊癒,本該再在這客棧內多住些日子才是,現在為何一個招呼也不打,就這麼走了?”

法光雙手拄刀,喘息著道:“原來……你就是王佛……”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