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沾酒就醉,半點酒味都聞不得!”月之寒勾唇,眼裡有了笑意,但隨即又隱去,轉而被憂慮代替,他指著那玉質的酒壺,“這裡裝著的,是止痛的藥水!”

“止痛?”綺羅的心猛地一跳,漆黑的大眼睛裡露出惶然,“爹爹他……”

“噓!”月之寒忙看了眼月笑白的方向,對綺羅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陛下的病是宮中禁忌,從來無人敢提,阿蘿,你是第一個!”

綺羅望著月之寒,她不由抿緊了嘴角。

“走吧!”月之寒揉揉綺羅發頂,寵溺笑道,“陛下今天很高興!”

從端陽宮回來,已經過了午時,澈兒玩累了,早就在綺羅懷裡打起了小哈欠,綺羅將他輕輕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她便也和衣躺在一旁,素手輕拍著澈兒,哄他睡覺,而她的心思則早已飄遠。

方才回來的路上,月之寒告訴她,爹爹中噬心蠱後,原先每一年中秋都會發作一次,每次發作都會病倒在床,萬蟻噬心,痛不欲生,一連七天無法動彈。到了最近幾年,噬心蠱發作突然變為一年幾次,就在他們返回西京的路上,爹爹就是因為噬心蠱發作,所以才沒有露面。也是因為爹爹蠱毒發作時,身體特別虛弱,幾近昏迷,為了防止刺客暗殺,所以他身邊的守衛才會如此森嚴,那些大內高手還有侍衛們時刻都是高度警戒。

月之寒還告訴她,這幾年來,爹爹因為頻繁發病,身體大不如前,就算平時不發病的時候,也得靠御醫專門配製的藥水來壓制身體的疼痛。

兩年前,皇后皇甫無雙與國丈皇甫天勾結,密謀篡奪西雲皇朝,爹爹就是拖著病體,以鐵腕率兵鎮壓,經歷了一年輾轉作戰,他方才斬殺皇甫天,收回鎮國侯手中的兵權,又廢去了皇甫無雙皇后之位,賜其死罪,還西雲以和平。爾後,爹爹又開始發動對南川的戰爭。

綺羅也問了月之寒,為何這座偌大的皇宮內,會如此冷清,她沒想到,月之寒竟然會回答她,說爹爹自登基為帝時起,後宮之中便只有皇后一人,二十年來,從未納過後妃,縱然百官集體上書,要求他為皇族開枝散葉,他也從不為之所動。

不能不說,綺羅的心在那一刻狠狠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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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的時候,綺羅很早就哄睡了澈兒,她給澈兒裹了毯子,抱著他出了暢意宮。月之寒已經等在外邊,見了綺羅,他便揚起手裡的小包袱,開啟了讓綺羅看,待綺羅看清那裡面絕對是珍品的金針,她臉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走吧!”月之寒捏了捏澈兒小手,攬了綺羅往端陽宮走去,小綠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到了端陽宮門外,李全福顯然很是意外,但也不敢怠慢,忙進去稟報了,就出來迎了綺羅與月之寒進去。

今日休沐,所以月笑白今晚並沒有批閱奏摺,此時,他正靠在御榻上,拿著一本書在看。他著一身寬鬆的繡五爪金龍的月白色常服,墨髮束在頭頂,只以玉簪簪住,露出稜角分明的英俊面容,只是他看起來有些消瘦,面色亦是隱隱發青,空出的一隻手攏起,放在唇邊,不時輕咳幾聲。

此刻的他,根本就不似朝堂之上那位叱吒風雲的天下霸主,他眼神中的凌厲完全褪去,代替的是寂寥和孤獨,讓綺羅看了心裡不由一陣發酸。

“你

們怎麼來了?”月笑白似乎也沒想到綺羅和月之寒會在這時候過來,他放下書,起身下了御榻。

“陛下,阿蘿有話要告訴您!”月之寒知道月笑白的脾氣,他也不敢在這時候說是過來為他治病的,於是他讓綺羅去說,以陛下對綺羅的寵愛,應當不會怪罪。

月笑白轉眸去看綺羅,他眼神清亮,帶了一絲疑問。

綺羅努力深呼吸幾口氣,這才迎上月笑白的目光,“阿蘿是來為爹爹施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