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到,陳婉君為救墨心,義無反顧地走入了江南美術館的域結界。她在找到墨心之後,兩人決定再一次嘗試破界。他們手牽手向美術館門口走去。但就在他們雙腳踏出美術館大門的那一刻,陳婉君走入了一片斑斕光暈劈開的時空,而墨心則走入了金花花眼。

與此同時,浙江音樂學院民樂館四樓無垢軒內,三個男人正散落而坐。其中,一個男人手裡抱著五絃琵琶,一個男人腿上盤著七絃琴,還有一位手裡拿著三絃。

五絃男正在彈《十面埋伏》,另外兩人靜坐而聽。一曲終了之後,他開口道:“破得出來麼?”

三絃男搖頭道:“他的筆記也是一種加密古語,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

七絃男道:“那就讓他自己破譯吧。”

隨後,七絃男從腰間抽出一支紫竹笛,起了一個頭兒,三絃跟上,五絃彈唱道: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給妹妹做管簫。

簫兒對著口,口兒對著簫。

簫中吹出紫竹調……”

三人唱的正歡時,走廊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來人將一本琴譜遞給了七絃男。七絃男接過一看,是《靜松齋琴譜》。他因問道:“哪裡來的?”

來人答:“物歸原主。”

此時五絃男又再唱道:“紫竹調,解譜竅,翻來看看故事妙。”

七絃男輕輕翻動那本泛黃的琴譜,指尖最終落在《鷗鷺忘機》四字之上。隨即,古韻自他的指尖緩緩流淌而出。無垢軒內彷彿被一股神秘力量悄然觸碰,景象倏忽間變得朦朧又奇異。現代生活的痕跡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樸而雅緻的氣息:草蓆鋪地,花梨矮椅靜默守候,每一處都透著陋室之沉靜與溫潤。

七絃男背後,是范寬的《溪山行旅圖》,山巒疊翠,云溪潺潺,引人無限遐想。五絃男身後,則是一張陶令無絃琴,靜靜地訴說著桃源之韻,彷彿等待著某個山神見夢稽首留師的瞬間。三絃男所在之處,一整面黑檀書架巍然矗立,其上密密麻麻排列著線裝古籍,封藏著人類精神世界的精竅神機。

屋子中央,一隻古樸的碳爐靜靜燃燒,散發著淡淡的暖意,與周遭的清冷形成鮮明對比。屋頂中央有個生鐵圓環,垂下來一條鐵鏈。鐵鏈在爐子上方一尺左右分成了更細的三條,勾著一隻銅製圓盤。圓盤中央,散落著點點棕褐色的細膩粉末,熱火燃之,香氣飄散。

小軒靜謐而幽深,三面抱壁,僅餘一面,設有圍欄,可坐觀景,如框造景,攝住了外界的萬千氣象。 天邊緩緩湧動起層層白茫茫的霧氣,穿梭於雲水之間,由遠及近,溫柔地侵入這片靜謐的尺地。三人好像置身於一幅流動的宋代畫卷之內。

三絃和五絃男子,在這如夢似幻的景象中,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樂器,靜默起身,行至觀景臺,倚欄而立。兩人的目光穿越層層霧靄,投向了外面遙遠而朦朧的虛空。

此刻,他們方才驚覺,小軒竟巧妙地依偎著山巒而生,三面被巍峨的山壁緊緊環抱,僅餘一側臨著峭壁,凌空欲飛。三絃男子不由自主地探出頭去,仰望那層層疊疊、如劍般直指蒼穹的山巒,其勢磅礴。斧劈皴出蒼龍垂雪中峰鼎立之姿,雨點皴出皚皚白雪掩蓋下的梭草枯花。五絃男子則俯身向下,目光穿透深谷危崖,枯木寒柯,見一條小徑蜿蜒曲折,隱沒在枯枝敗葉鋪就的幽徑之中,通往山下潺潺流水之處。湖面已悄然結冰,如鏡泊舟。一漁夫悠然坐於船尾,正專心致志地鑿冰垂釣。更遠的地方,一座小巧的木橋橫跨溪流,一對男女並肩牽著馬匹緩緩行來……

兩人又憑欄細細觀察許久,五絃男對三絃男私語道:“認出來了嗎?”

三絃男道:“在天津博物館。”

五絃男點頭,隨後從懷中取出一部經卷,他來到火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