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隨風飄揚,帶著心中輕飛的歡悅。遠遠已見躍馬橋上人影,雲騁似乎也能感覺到主人的欣喜,縱蹄如飛,將星光樹影紛紛遺下,轉瞬便至橋前。

卿塵微微收韁,在橋頭回馬一轉往前面看去。一人黑眸驚訝,一人青衫淡定,沉沉夜色中有道清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前,與暗影中浮出鮮有一見輕暖的笑。

她隔著江水細月揚眉將十一和夜天凌打量,星眸清光瀲灩,如同心底明媚的歡喜。輕叱一聲打馬上前,她在微笑時忽然看到玉白橋欄處寒光驟現,冰冷江水驀然生波,映入其中那道冷月剎那化作鋒刃一利,直襲夜天凌。

那一瞬間四周空白,她猛帶雲騁飛縱而去,疾呼道:“四哥!小心身後!”

猝然生變,原本淡寂的秋風隨劍影鋪卷而來,砭人肌膚,彷彿寒江怒浪化為暴雨遍灑長橋。

橋上殘秋落葉被劍氣所激,飛舞凌亂,鋪天蓋地的寒芒中,一點有若實質的白光迅疾馳往夜天凌後心。

卿塵被激盪的劍氣迫的目不能視,只覺寒意及身,左臂微微一痛,接著雲騁韁繩被人大力前帶。

身旁劍嘯刺耳,呵斥聲怒。

就在此時,無邊夜色中突然亮起一道長電般的驚光,光芒凜冽,撕天裂地。

“當!”的激越交鳴,一人黑衣蒙面出現在被攻破的劍影中。

夜天凌手中劍華狂肆長盛,勢如白虹,奪目亮芒伴著清嘯直追那人後退的身形,迫的他回劍自守。

一劍光寒,九州失色。

散去了先前劍氣的壓力,卿塵睜開眼睛,只見刺客右肩血光迸現,踉蹌後退。

十一足尖微點自馬上躍起,佩劍出鞘,四名玄衣侍衛也已和刺客纏鬥一起。

一切只在瞬間,快的彷彿不真實。

卿塵扭頭,夜天凌傲然馬上,清冷目光凝注在她臉的龐,手中三尺青鋒斜指馬下,鮮血染了劍寒,緩緩流動,滴滴沒入塵土。

漫天黃葉此時方紛紛飄落,西風瑟瑟,遠方秋夜中燈火依稀,無限深涼。

他渾身散發著令人望而卻步的凌冽,青衫疏朗反更添無聲冷然。夜色,秋寒,彷彿都淪為了那雙深眸的陪襯,一切都在寂冷中低俯收斂。

“果真是你。”夜天凌手臂微微一動,長劍回鞘。

卿塵看著月光微亮映入他那深邃的眸子,說道:“嗯,是我。”

夜天凌對近旁刀影劍光視若無睹,淡聲道:“方才在四面樓撫琴的人是你。”不是問,而是陳述早已知道的事實。

卿塵愣了愣,笑道:“文煙便是卿塵,卿塵便是文煙,竟然瞞不過你。”

夜天凌又道:“那幅《蘭亭序》也是出自你筆下。”

卿塵汗顏點頭:“我已經盡力好好寫了。”

夜天凌薄唇揚起個緩緩的輕弧:“不錯。”繼而目光一動,隨著唇角瞬間恢復不著痕跡的堅冷,左手握著的韁繩一抖,雲騁被他牽過幾步,不滿的低嘶出聲,但卻沒有做出反抗的舉動。

卿塵冷不防到了與他並列的位置,才發現雲騁的韁繩握在他手中。他座下的風馳微微嘶鳴,同雲騁兩首相依蹭了蹭,似是久別重逢,顯得十分親熱。她方要說話,夜天凌已伸手握住她的手臂,隨著他的動作低頭,她發現自己衣袖上血跡鮮紅,不由輕呼:“啊!”

夜天凌眸底生寒,手下卻微微一鬆,接著抬手“嗤”的裂下她那截染血的衣袖,她本能的往後一縮,但被攥住動彈不得。底下白色絲衣並無多少血跡,她急忙說道:“剛才好像只是被飛石擊了一下,這應該是刺客的血。”

“嗯。”夜天凌鬆開手,回身叫道:“十一弟。”

十一興致已過,懶得和刺客再糾纏,手底清光急閃,一劍挑飛刺客蒙面黑巾,半空旋身抄中瀟灑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