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們就那麼放過他們了麼?”

回去的船上,張守星站在甲板上,頭頂是藍天白雲,身側是飛過的海鷗。海面波光粼粼,他的視線落在前面的讓特身上,而讓特的視線則落在海面上。

船艙包廂內,葉靜語正坐在靈柩旁呼呼大睡,她暈船,上了船之後就沒醒來過,靈柩裡的人和她一樣安靜地睡著。

“之後的事情世界政府會處理的。”讓特目不斜視,“他們天真地以為只要把屍體消滅了就可以銷燬證據了,但無論什麼等級的天賦者出入境都會在兩地的系統中留下記錄,只要我們稍加調查,再加上先前的證據,就足以讓世界政府對他們定罪了。”

阿爾巴本想讓他們帶走那位學生的屍體,然而不巧的是,阿巴沙和基蘭自作聰明地處理掉了他的肉身。讓特黑著臉,向他們索要了一具靈柩用來存放池沼花霧的屍體。臨走時,他留下一句話,大意是讓他們好好等著之後即將到來的定罪書,這將是太雲與桐學院決裂的導火索。

“處理結果大概是什麼?”

“藏匿天賦者屍體,對友好學院的使節大打出手,以及勾結通緝榜單上的叛亂組織……這三項罪名足以讓他們在天賦者圈子裡名聲發臭。”讓特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燃後深吸一口,在空中吐出一個均勻的菸圈,“至於罪名……這種問題還是不要問一個過去曾被通緝過的人為好。”

“世界政府會幫他們麼?”張守星挑眉。

“不好說,也許會吧,畢竟他們從來都不是什麼正義的代名詞,誰給的好處多,誰就是正義。”讓特說,“不過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們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比如水無月。”

“這樣啊……”

張守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海風吹起他的頭髮,棕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好看。

這時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林亦飄對於變強有那麼深的執念了,即便他已經很強,即便他已經超過了這世界上百分之八九十的人,他也還是覺得不夠。在這個本就扭曲的社會里追求公平簡直寸步難行,誰聲勢浩大,誰就能夠書寫公義,既然他改變不了,那就只能先讓自己的聲音蓋過所有人。

“對了,處刑人是什麼?”

“世界政府中執行死刑的人,是一群實力都在s+的精英們。他們擁有當今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追蹤技術,無論目標在哪裡,都能夠找到並將他們斬殺。這也是世界政府用來制衡天賦者格局的手段之一。”

“那要是碰上你這樣高危s+的死刑犯怎麼辦?”張守星好奇。

讓特緩緩轉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所以我還活著啊。”

……

張守星沉默。

“當今世上本就是誰強誰就有話語權,科學家也好,天賦者也罷。他們打不過我,死刑對我來說自然也就不是約束。”讓特掐滅菸頭,扔在甲板上用腳踩了踩,“還在光暗雷的時候我殺過不少人,但那些都是死有餘辜之人,所以我沒什麼負罪感,除了……”

說到這裡,讓特忽然一頓。

“除了?”張守星試探性地一問。

“沒什麼,你不需要知道。”讓特抬頭看著天空,白雲聚了又散,“反正人會為自己的過往付出代價,誰都一樣。”

說完這句話後,他再也不開口了,只是沉默著看向遙遠的前方。張守星見狀回到了船艙內,正好碰上迎面走來的諸葛劍豪。

“和讓特先生聊完了?”

“你一直聽著?”

“算是吧。”諸葛劍豪說,“畢竟這船上就我們五個活人。”

“倒也沒必要強調活人這個詞。”張守星直冒冷汗。

“池沼老師死了,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諸葛劍豪絲毫不在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