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鄉一處小院,馮君正哼著小曲兒餵豬。

一頭肥碩的黑毛豬在他腳下拱來拱去,發出滿足的哼唧聲。

馮君心情不錯,最近鄉里附近來了不少流民,雖然帶來了些麻煩,但也讓他撈了不少好處。

他正美滋滋地想著,王禮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慌亂。

“馮大哥,不好了,你二叔他又偷東西了!”

馮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又偷什麼了?這老東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這次偷了張嬸家的雞……”

王禮吞吞吐吐地說道,眼神閃爍,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馮君臉色一沉,“張嬸家的雞?那可是陳少爺特意賞給她的!這老東西活膩了不成!”

他一把推開王禮,怒氣衝衝地就要往外走。

“張嬸家現在……唉……”

王禮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馮大哥,你不知道,張嬸家她男人前些日子摔斷了腿,家裡就靠她一個婦道人家支撐,陳少爺賞的那隻母雞,下的蛋可是他們一家老小唯一的營養來源……”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張嬸家的男人,就指著那點雞蛋養傷呢”

馮君聞言,心頭一震。

他雖然貪財好利,但也並非鐵石心腸。

張嬸家的情況,他略有耳聞,只是沒想到竟如此艱難。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把我二叔送官吧?他一把年紀了,真要進了大牢,怕是……”

王禮連忙道:“馮大哥,要不……先把我家的那隻雞拿去給張嬸應應急?至於你二叔他,現在已經被扭送到廣場上去了,大夥兒都看著呢,跟你沾親帶故的,誰也不好處理……”

馮君一聽,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他這二叔,平日裡遊手好閒,好吃懶做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偷東西,真是家門不幸!

“馮太公呢?”馮君忽然想起自己那德高望重的長輩。

“也、也在廣場上……”王禮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

馮君倒吸一口涼氣,這下事情鬧大了!

他一把抓起佩刀,急匆匆地往廣場趕去,“走,去看看!”

廣場上,火把通明,人頭攢動。

馮君老遠就看見被五花大綁的二叔和馮太公,被一群憤怒的鄉民圍在中間。

他心下一沉,暗道不好,這火,怕是燒到自己身上了!

張嬸家籬笆外,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嗡嗡的議論聲像炸了鍋的馬蜂窩。

張嬸坐在門檻上,抹著眼淚,手上攥這幾根帶血的雞毛。

鄉民們義憤填膺,指著被綁在廣場中央的馮君二叔破口大罵:“這老東西,偷雞摸狗,簡直是個混蛋!”

“民兵團幹什麼吃的?就知道吃白飯嗎?人都偷到鄉里來了,還是我們給抓住的!”

馮君和王禮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張嬸一見馮君,立馬哭天搶地起來:

“馮團長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老東西,偷了我家的雞,叫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王禮見狀,趕緊把自家那隻肥碩的母雞遞給張嬸:

“張嬸,別哭了,先把這隻雞收下!”

誰知,人群中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一把奪過王禮手中的雞,瞪著馮君,語氣凌厲:

“馮團長,一隻雞就想打發我們?你當我們白鹿鄉的鄉民是什麼?”

這婦人正是翠蘭,平日裡潑辣得很,在鄉里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她把雞塞回張嬸懷裡,指著馮君的鼻子警告道:

“今天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這些老東西,三天兩頭偷雞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