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朝信陽侯屈膝一禮,她忙倒了杯茶水,恭敬地放至榻上的矮几上。

信陽侯在榻上落座,目光落在陸玉挽身上,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女兒,並沒有開口說話。

陸玉挽緊咬唇畔,好一會,才轉向信陽侯,行禮道:“玉挽見過爹爹。”

“想好了?”信陽侯問。

他眸光幽深,聲音淺淡,簡單的言語,聽不出絲毫感情。

“嗯。”陸玉挽點頭。

信陽侯:“你可是我的女兒?”

“我……”陸玉挽聞言,愕然地抬起頭。她想不明白信陽侯為何這樣問。

“回答我。”信陽侯面色微沉。

陸玉挽:“玉挽自然是爹的女兒。”

“是我的女兒,就這麼經受不住打擊,想著法子逃離?”信陽侯注視著她,一字一句道:“想想你大哥,再再想想你自己,你覺得你受的打擊,有他當年遭受的一切沉重嗎?”

“我,我沒臉再留在府裡!”陸玉挽咬住唇,肩頭輕輕聳動,終於沒能忍住,任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娘犯下那麼大的錯,我,我又變成現在這樣,爹,你說我還有什麼臉留在府中,有什麼臉面對大哥,有什麼臉在京中走動?”她的聲音好不悲慼,淚水縈繞的眸中聚滿痛苦,“爹,我怕那些鄙夷,嘲弄的眼光,更怕被人指指點點,唾棄謾罵……”

信陽侯神色稍微緩和,道:“怕就能解決問題?你娘犯下的錯,她自己已受到懲罰,而你,不僅是她的女兒,更是爹的女兒,是咱們信陽侯府的小姐,犯了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只要你肯悔過,就無需在意旁人的目光,無需在意旁人說什麼。你年歲尚小,有的是改過的機會,且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犯得著走上那條路?”

“你大哥幼時遭受那樣的打擊,更是被坊間傳得極其不堪,多年過去,他可有自暴自棄過?他沒有,沒有自暴自棄,現如今你看看他,京中可還有哪個說他一句閒話,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還有你二哥,以前的他是什麼樣,我不說你也知道,但數月前,他是不是變了?庸城之戰中,他更是差點死在東旬人之手,然,男兒氣節,及對我大周的赤膽忠心,卻沒丟失分毫!對此,皇上還專門嘉獎了他。”

“他用他的一言一行,贏得聲譽,贏得軍中將士讚許的目光,贏得他人尊重,這樣的他,你不覺得自己該效仿麼?”

陸玉挽眼裡的淚水止住,低喃道:“我可以麼?”她看著信陽侯,眸光怔忪,“爹,我可以麼?”

“只要你願意改變,當然可以贏得他人尊重。”信陽侯說著,臉上表情變得溫和起來,“最近你清瘦不少,精心調理好身體,從下個月開始,與梅氏一起打理府中內務。”

“爹,我……”與梅氏一起打理府中內務,下人們會聽她的麼?

信陽侯起身,臉上笑容溫和親切:“爹對你有信心。”語落,他招呼銀翹好生照顧主子,而後走向門口。

忽然,他又頓住腳,回過頭,看向陸玉挽道:“原先在你院裡伺候的下人,爹已吩咐梅氏調他們回你這繼續當差。”

“謝謝爹!”陸玉挽朝他一禮,提步走向門口。信陽侯抬手製止:“歇著吧!”說著,他已提步離去。

夜幕已然落下,如水月華瀉滿一地,他神色清淡,走在回前院的道上。

“連城和駿兒回來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輕淺的聲音,他抬起頭,就見長子站在前面不遠處,正看向他。

此刻,他們父子相隔數米距離,站在花園中的一條小徑上。

“你剛說什麼?”他表情微顯激動,以防聽岔,不由出言確認。

陸隨雲提步,走向不遠處的涼亭,信陽侯嘴角動了動,跟了上去。

“連城和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