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身上前輕輕拽了拽他的長鬍子,“宋爺爺,我孃親怎麼了?”

宋大夫最討厭團團和圓圓。他們倆每次見到他都要抓他鬍子,讓他不勝其煩。不過誰讓他沒事留那麼長的鬍子呢?風一吹就飄啊飄的,團團最喜歡了。

他板著臉對團團道:“縱慾過度。”

團團皺起了眉,“什麼叫……”未待問完,一把被晉蘅抱走。晉蘅皺著眉嚴肅看著宋大夫。宋大夫則若無其事地走至案邊工工整整寫了藥方,交給丫頭下去抓藥熬藥,臨到門口,又吩咐晉蘅道:“蘇左使向來脾胃失和,近些日來又思慮良多,等醒了要好好調理,不可暴飲暴食,只須拿那細粥給她即可。”

晉蘅見他出去,怔怔地問明真:“她何時開始竟胃不好了?”

明真幽幽地瞧他一眼,嘆了一聲,“還不是在你府上給餓的。不過,甚合我心,你做得甚好!”話罷又復追尋宋大夫而去。

晉蘅仔細想啊想,怎會餓到呢?想著想著,忽地恍然,許是在大廚房那會兒……

他歉疚地走到床前,用手指瞄著蘇辛臉型輪廓,另一隻手上還抱著團團。團團夠著夠著終於夠到了自家孃親的手,展開來問晉蘅:“孃親手上的細痕是不是也在爹爹家劃的?團團手上就沒有。”

晉蘅看去,心頭一震,回想起追捕春寒那夜她以手握刃的情形。他竟事後未曾來得及向她道謝……

或許晉蘅有些無辜,或許蘇辛有錯,但畢竟受苦更多的是蘇辛,在這些苦痛面前,晉蘅便再也尋不出先時那分理直氣壯來。

晉蘅看著蘇辛,看著看著,笑道:“你醒了?”

☆、第一百章 鎖鏈

蘇辛緩過神後,坐起來一把搶過自家兒子;按住他那顆不安分的小腦袋;對晉蘅怒目而視。

晉蘅看看巴望著他的團團,再看看護犢的蘇辛;忽然覺得此景甚美;低低地笑出了聲。

任蘇辛如何打罵嘲諷,晉蘅賴在了明光宮一般;再不肯離去。確切地說,是賴在了蘇左使的院裡;不;她的房裡。團團對此極大地展現了他的慷慨——他聲言可以將他睡覺的地方分一半出來與晉蘅。好巧不巧;他平日睡覺的地方;正是蘇辛懷裡。

自城隍廟一役;明光宮中再無人管蘇辛這檔子破事兒。面對蘇辛下令逐晉蘅出去的疾聲厲色,荊豔直翻白眼兒,越吟立馬轉身跑路,楚舞則直當沒聽見。若說良心,到底還是溫順柔和的吳愉,只有他從頭至尾未曾顯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耐和嘲諷。但蘇辛還是放棄了到他那裡投奔革命情誼的打算,因為他雖則沒有幸災樂禍的跡象,不過那哀怨的小眼神兒,那壓抑清冷的小模樣兒——她消受不起。

晉蘅無法無天地登堂入室了,連晚飯時節小丫頭都“懂事”地多擺了一副碗筷。蘇辛頗為不快,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為何這般眾叛親離,而那晉蘅卻得天獨厚,到哪兒都吃得開,只怕還人畜通吃……看那坐在凳子上只將將露出一個小腦袋的團團那小獸般歡喜的目光就知道。

團團在目前短短的近三年的小小人生中,從未表現出如今日的興奮幸福,那小嘴兒邊淺淺的小酒窩,也不知隨誰,一整日都漾開著,黑漆漆的眼睛裡直能掬出一把光來。蘇辛眼見如此,心下漸漸放柔,見著團團從凳子上蹭下去,搬著小短腿兒跑跳到晉蘅懷裡,也未說什麼。團團和晉蘅都像是得了特赦般,一下子恣意起來。團團指這個、指那個,蹬著小腿兒直嚷嚷,要晉蘅夾給自己吃。他很樂,齒白唇紅地張著小嘴兒等餵食,大眼睛骨碌碌轉,眼裡都是滿足的光,瞧著晉蘅,看得蘇辛心裡酸酸的,有些悻悻。

一日晚間,晉蘅不在,團團略有睏意地窩在蘇辛懷裡,靠著他孃親的小肩頭,甕甕地說:“孃親,爹爹會離開嗎?”

蘇辛一怔,低頭看看他,道:“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