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晚了,他睡著了也沒有看見我。今天睜開眼睛就要我抱,連侯爺也不要。”十一娘解釋道,“我還是帶著他好了。免得他哭鬧。你不知道,他哭起來,驚天動地的,不知道有多嚇人。”

五夫人大笑:“哪個孩子哭起來不是驚天動地的。”

“我著歆姐兒就很秀氣。”十一娘說著,看見謹哥兒惦著腳抓住了桌布的流蘇,忙上前去哄謹哥兒放手,謹哥兒好不容易放了手,這才繼續和五夫人說話,“是得有個人出面和七姐夫說說才是。”五夫人卻不是好人選。一來她是外人,自古有家醜不外揚的說話。朱安平知道事情鬧得連五夫人都知道了,面子上會過不去。二來她上有婆婆下有兒女,總不能為了七娘的事三天兩頭的奔波。

“你著,讓我四姐說怎麼樣?”

五夫人找十一娘來,也是為這件事。

勸七娘,她出面沒什麼關係。如果是質問朱安平,不管是從身份、地位還是立場她都不太合適了。但自己一口推了,又怕十一娘和七娘以為她不願意相幫。聽十一娘這麼一說,她不由鬆了口氣。

“四姐自然最好。”五夫人笑道,“做姨姐的,有什麼話都可以說。要是說過了頭,還有四姐夫,可以幫著出來勸和。”

“那我跟四姐說說。”十一娘見謹哥兒扶著太師椅不動了,覺得他是有點累了,就抱了兒子,“弟妹跟我七姐說說。”

五夫人給七娘出了一個既合她心意又讓她接受還能實現的好主意,五夫人的話對七娘來說,可有就是佛語綸音,其他的話,七娘此刻未必就聽得進去。

“好啊!”五夫人也覺得七娘現在對自己的姊妹都有點心結,還不如自己去說。“我給她寫封信吧——如果餘太太的話朱安平不聽,我再請五爺去跟朱安平說。這樣也可以安安七娘的心。”

十一娘點頭,兩人又商量了些細節。一個給七娘寫了信,一個給四娘寫了信。

石媽媽不知道有多歡喜,點心、水果不停地上,見她們兩人在一起說七娘的事,遣了丫鬟,親自在屋裡服侍。

到了快吃午飯的時候,十一娘和五夫人一起抱了孩子去給太夫人問安。

玉版朝著她們使眼色:“三夫人在內室。”

兩個人腳步一頓,隱隱聽到一陣哭聲。

五夫人眼底不由就浮上了一層笑意。

她低聲問玉版:“怎麼一回事。”

玉版看了一眼十一娘,見十一娘也露出側耳傾聽的樣子,這才悄聲道:“昨天晚上,三夫人和丫鬟打了半宿的葉子牌,大少奶奶一直在旁邊服侍。可能是站的時間長了點,腿麻了。出門的時候跌了一摔,把手給崴了。又是新媳婦,不敢做聲,今天早上起來,手腫得饅頭似的。太夫人知道了氣得直哆嗓,正在訓話呢!”

五夫人就示丵威似的看了十一娘一眼,低聲道:“怎麼樣?我早說過,她這個人,待人太苛刻,遲遲早早要出事的!”說著,抿嘴一笑,“我們這位大少奶奶的手崴的正是時候。”

十一娘也覺得三夫人做得有些過火了,想了想,問玉版:“大少爺怎麼說?”

玉版一愣,笑道:“還是大少爺稟了三夫人,三夫人這才幫著去請的大夫。”

十一娘在心裡嘆了口氣,和五夫人帶了孩子在屋簷下玩,和她商量去看看方氏。

“那是自然。”五夫人說著,兩眼閃閃發亮,“她剛嫁進來就崴了手,我們怎麼能坐視不理。”

十一娘看著心裡不由發毛。

謹哥兒走兩步,回頭看看十一娘,見十一娘跟在他身後,就又走兩步,然後再回頭看看十一娘,一副想走又害怕的樣子,十分可愛,引得太夫人屋裡的小丫鬟、媳婦子個個笑盈盈的,也有小丫鬟忍不住笑出聲來,驚動了內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