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暖閣外的曹操,他沉著臉,顯得心事重重,從暖壺中提出茶壺,為曹操斟滿茶杯,“丞相,您有心事嗎?”

“嗯,”曹操的聲音很低沉,這正是他心煩意亂的徵兆,環夫人不敢再說,只是側身坐下,靜靜的凝視著他,過了半晌,曹操淡然道:“孩子們都睡了?”

“是,”聽他這般問,環夫人忍不住轉身看了看帳簾,“兩個孩子睡得很香,衝兒這些日子,笑容特別多。”

和步兒出現前相比,衝兒的確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他從沉穩而寡言變得活潑而善言,相較來說,更喜歡今時今日的衝兒。

“丞相,”環夫人憐愛的凝視著帳簾,由衷道:“我真感謝上天將步兒送到衝兒身邊,衝兒有了她的陪伴,比從前快樂得太多太多!”

“本相卻覺得他比從前更聰明瞭,”曹操說著,面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本相全然沒有想到他竟然敢當面斥責劉備。”

“劉備?”環夫人看他喜笑顏開,不由也綻出笑容,“是否便是劉皇叔?”

“嗯,”曹操站起身,“劉備乃當世嫋雄,本相還記得當日十八鎮諸侯齊聚伐董,我初見劉備,與他對視之時,總是情不自禁的覺得心虛,本相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常人見他,必不敢與他對視,但衝兒與他對視良久,全然不懼,已勝過了本相,本相的心甚慰。”

過了數月,大地回暖,許昌城內花開似海,為討步兒喜歡,曹操特意命人在丞相府多多種植桃樹,花季一到,整個丞相一片緋紅,連那些征戰多年的將軍們面上都帶著一絲緋紅,面上凌厲的殺氣也柔和了許多。

這日天暖,許褚庭院中的桃花樹上和窗前繫了一根絲繩,掛著一個樹皮編成的小籃,步兒坐在桃花枝上,曹衝坐在窗前,兩人將次日先生教授的課業各擬幾個問題寫在竹片之上透過小籃傳給對方,再取出對方的問題,在竹片的背後寫下答案,如此往來。

今日步兒穿著天青色的衣裙,腰繫夾著金絲的絲絛,裡襯是雪白的綢衣,同色的繡鞋,鞋面上繡著嫩黃的花,如尋常一般挽了一個髮髻,髻上繫著金鍊,明眸如水、粉唇櫻紅,看著她,就連許褚堅硬的心,也溫柔了幾許,暗中企羨魯肅有這樣如水一般嬌嫩的女兒。

看他們玩得高興,許褚也不撓他們,徑自坐在廊下運刀如飛比照曹衝雕一個人像,本來早應完成,但前些時日征戰徐州,本想與呂布大戰一場,不承想丞相覺得呂布驍勇,禁止麾下眾將與呂布交戰,而是用計擒住他,更可恨是劉備那奸賊,幾句花言巧語便令丞相將呂布縊死在白門樓,從此再與機會,真是人間憾事。

“許褚,”突聽步召喚,許褚忙放下木頭和刻刀走到樹下,“許褚,我渴了。”

真真的可恨,許褚惱怒萬分的走進房門,伸手提壺,自己好歹也是列侯,卻被這小姑娘呼來喚去,如同下人,不就是一個夫人,不要她幫忙,自己也能找到,恨恨間,已經走回樹下,雙手捧著茶杯,她以口就杯,飲了兩口。

“好了,”步兒笑容明媚,“你去忙吧!”

坐回樹下,剛剛拈起刻刀,便聽見曹丕的笑聲,“步兒,你為何獨自坐在樹上,下不來吧!我抱你下來如何?”

正要搶步出去,只見人影一閃,曹衝已衝到庭院中,“二哥,你來了?我與步兒正相較功課。”

“衝弟,”一見曹衝,曹丕便滿面假笑,“你也在,今日未何未去學堂?”

“過幾日先生便要考較課業,”曹衝一邊說,一邊示意許褚將自己抱到枝上坐在步兒身旁,“我與步兒正溫習功課,二哥,你來找父相嗎?他與劉皇叔出城打獵了。”

冷眼看去,只覺得異樣奇怪,曹丕面對曹衝只覺得眼神無比的尷尬,曹衝雖然滿面笑意,但是眼神暗含提防之意,真真的不明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