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接過信,開啟上面就一行字:

滾遠點兒!別來煩本王。

季宴時的親筆。

秦徵頓時跳腳,“他什麼意思?他就清醒一會兒還能料到本王來找他?!

他把我秦家軍解散了還不讓我來找他?有沒有天理了?不要以為他是王爺就可以不講王法。”

向春雨冷笑:“你聲音可以再大點兒。估計他本人就會過來了。不過是來回答你問題還是來扔你就不好說了。”

秦徵:“……”

一丘之貉!

狼狽為奸!

王府裡出來的都跟季宴時一樣,全都不是好人!

***

翌日,沈嶼之夫婦和崔曉雲推著裝滿菜的板車進城。

沈清棠沒著急出谷,她得留下來處理下秦徵的事。

秦徵照例睡到日上三竿,

推開車門就看見沈清棠躺在他的躺椅上閉著眼曬太陽。

季宴時更過分,拿著他一寸價值千金的毯子,鋪在地上,讓兩個小傢伙練習翻身。

這還不算,還用他千里地之外運來的瓜果擠出汁液喂孩子。

氣得秦徵懶腰伸到一半硬生生收回,指著季宴時質問:“季宴時,你老實告訴我,這倆孩子是不是你的?”

季宴時並不搭理他。

倒是沈清棠撫著心口睜開眼,嫌棄秦徵,“年紀輕輕也得學著穩重點兒,咋咋呼呼嚇我一跳!”

“倒還成我的不是了?”秦徵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你們來我地盤上,用我的吃我的,是不是應該跟我打個招呼?”

“糾正你兩點。”沈清棠豎起兩根纖纖玉指,“第一,這是我的地盤。你才是不速之客。第二,你半夜三更去我家也沒見你跟我打招呼吧?”

“誰去你家了?”秦徵理直氣壯,“我沒有。”

“我要是問你臉怎麼傷的,你是不是會告訴我你夢遊了?”

秦徵:“……”

怎麼還搶他的話呢?!

“下來聊聊?”沈清棠邀請。

秦徵:“……”

就算地盤不是他的,馬車總歸是吧?

她坐著的椅子總歸是吧?

難道就不應該跟他說點兒什麼?

腹誹半天,秦徵出口的卻是:“你等我會兒。”

沈清棠以為他會再搬把椅子,沒想到秦徵是在洗漱。

排場很大的那種。

一列僕人給他端茶倒水伺候他漱口洗臉。

還有人等著給他毛巾,等著倒髒水。

只是他帶的都是小廝,不是丫鬟,少了些美感不說,動作都有些笨拙,看得出來並不慣做這些事。

沈清棠咂舌,半晌才回過神,問同樣沒下地幹活的錢越,“你們平日裡行軍打仗他也這做派嗎?”

錢越尷尬地搖頭,“怎麼會?我們秦少……平時不這樣。”

今早大家都不想留下伺候秦徵,搶著去幹農活。

連他們這幾個平日裡害怕幹活的參謀、軍師也搶著去地裡播種或者栽種果樹。

身累總比心累好受點兒。

誰知道平日裡最好糊弄的武將們一個個都長了腦子,死活不肯留下。

最終抽籤決定,他倒黴留了下來。

他喜歡打仗的秦徵,卻不喜歡日常的秦徵。

秦徵是個很矛盾或者說很極端的人。

要真打起仗來,他跟戰士同吃同住,三伏天可以十天不洗澡,逼急了餿飯菜也能閉眼下嚥。

手上還沾著敵人的血就能伸手拿饅頭。

可若是不打仗,他就彷彿要把打仗時受的委屈都彌補回來,怎麼奢靡享受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