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一臉莫名其妙,“還錢?還什麼錢?我們是來你們算賬的,沒問你們要錢就不錯了,還敢跟我們要錢?三弟妹……”

大伯母看著李素問嘲諷,“不是說你們這果蔬生鮮超市很賺錢嗎?怎麼還跟乞丐一樣問我們要錢?怎麼真覺得我跟你大哥好欺負?”

李素問如今經常跟顧客打交道,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對著大伯母唯唯諾諾的沈家三媳婦兒,不客氣地懟回去:“你是不是說反了?你跟大哥是不是習慣欺負人了,不讓你們欺負你們就委屈?

清棠說得還不夠明白?買菜沒有,還錢歡迎。至於算賬,我可不記得我們傢什麼時候欠過你們的錢!若是有,你把借據拿出來?”

真是賊喊捉賊。

也是奇怪了,在京城時,做夢都想跟這個大嫂打好關係,如今看她一眼就煩。

“你們拿不出來借據,我可是有沈清丹親筆籤的借據。”沈清棠轉身蹬蹬上了二樓。

沈岐之聞言回頭問大伯母,“沈清棠說的可真的?清丹找到她借錢了?”

“我哪裡知道?”大伯母搖頭,“我覺得不可能。八成是沈清棠這死丫頭在胡說!小丹最近一直跟縣令家的芸小姐一起玩兒,怎麼會跑到老三家來借錢?”

不過是開了個賣蔬菜的鋪子,能賺多少錢?!

沈岐之聞言放下心,板起臉來吩咐李素問,“你跟老三說,讓他明日來找我一趟。”

沈清棠怕李素問不好意思拒絕,搶著開口:“我夫君他沒空。大哥大嫂,你們也看見了,我們如今就是小商戶,需要開門做生意。

夫君跟你們這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惦記別人嘴裡吃食的大老爺們不一樣。

他得種地,天不亮就得起床摘菜,分菜,裝車,再過來鋪貨。可沒閒暇聆聽大哥的教誨。

你要是有事呢直接說!要是非找夫君才能說,麻煩明日清早過來排隊。”

“你什麼態度?”沈岐之見李素問都敢跟自己嗆聲,氣得指著她,“不要以為你是婦人就敢對我如何!別忘了我還是沈家家主。”

李素問重重把手裡的抹布扔在稱重臺上,繞著桌子走出來,停在沈岐之夫婦跟前一步遠的位置。朝沈岐之伸出手,說一句,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們已經分家。我們‘沈”家的家主叫沈嶼之。

第二,你放心,全沈家人都會記得你這個曾經的家主是怎麼把全沈家人帶到北川的。

我前兩天遇見三叔爺家二侄子的小兒子。他修城牆時,從城牆上掉下來摔斷腿,如今賺不到錢,正在街上乞討,你去問問他,看他是不是也記得你。”

“擺架子的時候,你是家主。負責任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家主?享樂時你是家主,吃苦時你比誰都跑的快!”

沈岐之以前在沈家是俯視眾生的存在,即使到了北川,處處仰人鼻息,也會下意識在沈家其他人面前端起沈家主的架子。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弟媳婦指著鼻子罵。

氣得直哆嗦,嘴裡一遍遍的重複:“反了!反了!我看你們都要反。”

大伯母也很生氣,不光生氣還很詫異。

按理說,李素問如今成了士農工商中最低賤的商人,應該會行為處事越來越小家子氣才對。

就像滿大街那些商販,誰不是唯唯諾諾見人先卑躬屈膝的作揖問好?

可李素問不像外面那些攤販,倒像權貴人家後宅的夫人,穿的一般氣色倒是極好。

面色紅潤,眼尾連細紋都像淡了不少。

看的她眼疼。

憑什麼李素問越過越好,自己越過越差?!

如今京城寄來的銀兩一個月比一個月少。

這個月她給孃家去了三封信,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