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伯相中一頭母牛。

賣牛的人一臉捨不得,“老哥兒,不跟你撒謊。這牛是我從小養大的。它娘我養了十幾年,去年才給她送走。

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我真捨不得賣她。

這牛如今一年的草料比我們一家四口吃穿嚼用還多,我真的養不起了。”

不是單草料錢貴,而是養牛要交稅,草料也要交稅。

稅錢比草料錢還貴。

賣牛人說著眼眶就紅了。

鄭老伯拍拍賣牛的漢子,“我懂的。我以前養著一頭大黑牛,連鼻圈都不用帶,我走哪兒它跟哪兒。幹活都不用牽繩子,我說話它都聽得懂……”

他搖搖頭說不下去。

捨不得又怎樣?

養不起啊!

“老哥兒,我見你是實在人。這樣,這兩頭牛你都要了,十五兩怎麼樣?”

漢子賣母牛還帶著一頭小牛,小牛也是母牛,還不到一歲,不到幹活的年紀。

最多也就值五兩銀子,談不上便宜。

鄭老伯倒是心動,但付錢的是沈清棠。

他側頭看沈清棠。

沈清棠不是莊稼人,對耕牛沒這麼深厚的感情,對她打感情牌沒用。

一番討價還價後,十三兩銀子買下來兩頭耕牛。

耕牛價格不算貴。

因為耕牛買賣都需要到官署登記,不允許宰殺。

買的起,養不起。

就像在現代很多人,買的起豪車,加不起油。

沈清棠付完銀子,就跟鄭老伯牽著牛離開。

小牛沒打鼻孔,只脖子上綁了根繩子,隨著母牛一起走。

時不時就停下來撂蹄子,想掙開繩子撒歡。

賣牛的漢子,追出來很遠,一個勁兒囑咐。

“老哥兒,你對它們母女好點兒!”

“老哥兒,她通人性,好好跟她說她就懂,不用一直抽鞭子。”

“老哥兒……”

鄭老伯句句有回應,沒有半點不耐煩。

大概想起他當初被逼無奈賣掉自家耕牛的事。

沈清棠穿越前在繁華和平年代尚且經歷過大難,如今身逢亂世,更時刻提醒自己要理智。

幫人,要量力而行。

氾濫的同情.人救不了別人還得搭上自己。

所以除了談買賣,她一句話都沒多說。

她不是菩薩,普渡不了眾生。

手裡還有些餘錢,沈清棠又買了幾隻羊和幾頭豬。

羊的價格也不等,從五百文到一千三百文之間。

一頭成豬價格在一千五百文左右。

沈清棠買的是小羊羔和小豬仔,便宜不少。

六隻小羊,三公三母。

十隻豬仔,兩公,八母。

賣羊和賣豬的人幫著把羊和豬送到板車前。

鄭老伯剛剛套好牛車。

母牛套進板車前面的車架中,小牛拴在母牛右側,讓它跟車走。

等豬和羊都裝上板車,擋好擋板,確定它們跑不出來,沈清棠才把銀錢結算給賣家。

回山谷的路上,鄭老伯一掃之前眉眼間的愁容,哼著沈清棠聽不懂的小曲兒,樂呵呵地趕回山谷。

有地種,有屋住,有耕牛,有雞、鴨、鵝、豬、羊。

能吃飽睡好。

孫子在眼前。

他此刻就是閉上眼都沒有遺憾。

鄭老伯很開心,沈清棠有點不太開心。

她跟豬羊共處一路,身上難免沾染些味道。

回到家,剛進門就被季宴時扔了出來!

她回她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