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放心下來。

眾人吃過飯後,又忙了一個下午,這才將水閘細部工事安排妥當,那孩子整個下午都依偎在伍定遠身邊,不時撫摸他的鐵手,模樣崇敬佩服,好似把他當成天神一般。

時值傍晚,眾人伴著夕陽,緩緩而歸,伍定遠與盧雲並肩同行,顧倩兮與豔婷在前頭行走,二女一左一右,攜著那孩子的手,晚霞照在五人身上,說不出的和暖平靜。伍定遠這些年來宦海浮沈,歷經滄桑,難得有了片刻的寧靜,他望著豔婷的背景,忽地嘆了口氣。

盧雲見他喟然,便問道:“想起卓凌昭了?”

伍定遠微微一笑,卻沒說話。只是這麼一笑,便擠出了眼角旁深深的皺紋,當年他從西涼接下燕陵鏢局一案,只有三十四歲上下,幾年過去了,自己即將走到不惑之年,歲月如梭,但人生卻還是滿布疑惑,是與非,對與錯,沒一樣好懂。

此時柳昂天有意與他的仇人和解,伍定遠夾在中間,要他如何自處?自然不便多言了。

盧雲知曉他的心事,勸道:“當年小弟淪落江湖,懷才不遇,定遠兄勸過我,要盧雲多加忍耐,學些人情世故,終有苦盡甘來的一日。今日小弟斗膽,也想勸勉伍兄,別太為難自己了。”

伍定遠遙望天邊晚霞,怔怔地道:“打啊……殺啊……鬥啊……是是非非,忠奸黑白,人生難道沒別的事好做了?盧兄弟……你可知道,我心裡好寂寞……”他搖了搖頭,眼中泛起淚光,神情極是蕭索。盧雲陪著嘆了幾聲,也不知該如何相勸。

伍定遠深怕失態,急忙定了定神,他轉過話頭,微笑道:“盧兄弟,別提我的事了。倒是你這趟下來,怎麼顧小姐居然住到你府上了?到底你倆是什麼關係?”

顧倩兮是尚書府的小姐,過去也曾被楊肅觀屢次追求,哪知竟會悄悄南下,還住到盧雲家裡,伍定遠看在眼裡,自感驚詫,難得抓到機會與盧雲獨處,便啟口來問,只想探聽一些內情。

盧雲面色難看,不知如何回話,他與伍定遠交情匪淺,昔日一同亡命江湖,自不能以表妹遠親之類的情由塘塞,只得道:“我……我們在揚州便識得了……”

伍定遠知道他不便多說,自也不好讓他為難,當下哈哈一笑,拍了拍盧雲的肩頭,道:

“難得有此佳人相伴,趕緊成親吧!也讓哥哥我喝上一杯喜酒。”

盧雲尷尬一笑,道:“倩兮離家出走,多少是我的過錯,日後返京之時,我可不知要如何向顧伯伯請罪了。”I伍定遠哈哈一笑,道:“趕緊提親,便是請罪了。不然你下次返回長洲,難道還要顧小姐沒名沒份地隨你下來麼?”盧雲點了點頭,連連稱是。

諸人行到城門,那孩童停下腳來,奔回伍定遠身邊,道:“大叔,謝謝你今天陪我玩,我要回去了。”伍定遠望著那孩童,問道:“你要回去了?回哪兒去?”

那孩童抹著鼻子,道:“我要回江邊啊。那裡是我的家。”

眾人聞言,都知這孩子無父無母,便要回去過那孤兒的苦日子,一時心下都甚不忍,那孩童卻渾然不覺,只回問伍定遠道:“大叔你呢?你要去哪裡?”

伍定遠聽了問話,忽地全身一顫,低下頭去。這個問題楊肅觀問過,盧雲問過,甚至豔婷也問過,但伍定遠卻都置之不理,直到這名幼小稚童開口來問,他心中才生出一個念頭:“是啊!我……我要去哪裡?”先前那股舉目無親、寂寞淒涼的感覺,又再次襲上心頭。

那孩子見他怔徵發呆,便拉著他的手,再次問道:“大叔,你住在哪裡啊?小鬼以後想你時,要如何找你啊?”

伍定遠聽他這麼說話,忍不住心中感動,他抬起頭來,豔婷、顧倩兮、盧雲等人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諸人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伍定遠全身顫動,霎時之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