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指腹為婚的話,定能嫁個好人家,我現今是平凡了些,可日後,定能叫你夫貴妻榮,揚眉吐氣。”

奔月笑道:“這個都還遠著呢,眼前當務之急,是考中秀才,那個——你做了秀才之後,就算開了館,叫我日日買菜吃,也是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哪一個秀才做館,一年不賺得幾十兩銀子,買個小菜又有何難?”

“相公,不是咱們兩個人吃菜的問題,還有這一大家子呢!你一個人賺的錢,壓根供不起八個人吃菜,除非你打算一中秀才,就分家單過!”

奔月邊說邊暗暗留言三光的反應。

果然不出她所料,三光聽到分家這個詞眼時,明顯地一怔,隨即不以為然:“分家?娘子,虧你想得出來,古有明訓,父母在,不分家,何況,我若一中秀才,就要要分家,那這烏山村的父老鄉親和族長眾人,豈不把我罵死!”

看著三光梗著脖子一副意志堅定狀,奔月暗暗嘆息,早就猜到他不會同意分家,嗯,看來,在這個丈夫面前,是打不開任何缺口的了!只能另劈途徑。

於是笑了笑:“分家的事情,也不是咱們這一房說了算得,畢竟你是幼弟,上面還有倆個哥哥嫂子呢!她們若執意要分,你又怎麼能攔得住?”

“怎麼?哥哥嫂子們有分家的打算?”三光難以置信地問。

“呃——”奔月眼珠轉了兩轉:“我瞧你二嫂的口風,有那麼一點像,只是我也不確定!”關鍵時刻,她乾脆利落地抬出翠娘這塊擋箭牌,反正三光也不至於找他嫂子去對證。

“娘子,別人怎麼想咱們管不著,只是既為我楊家婦,就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我自然知道跟婆婆在一起過曲意承歡總不如單門獨戶,可人生在世,又豈能圖自己快活,置父母親人於不顧!”

聽著他大義凜然的口吻,奔月原本因為他信誓旦旦許諾給自己美好的未來而引發的溫暖和感動立馬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腔不甘不忿與不平。

她按住不滿,起身下床,趁著月光,拿起床頭櫃子上的青花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輕輕綴著,慢悠悠地道:“相公,你那一句:人生在世,又豈能圖自己快活,置父母親人於不顧!真可謂深得我心!”

“嗯!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胡攪蠻纏的婦人!”三光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是,你光知道說,卻不去實行,豈不又要惹人笑話!”奔月話鋒一轉。

“我光說不做?”三光來了興致:“娘子,難得你如此通情達理,督促我孝順孃親,你且說說,我哪裡有做得不到之處了?”

“你嘴上說不能置父母與不顧,實際上卻任由父母孤孤單單,並不常伴左右!”奔月冷冷地道。

三光摸不著東南西北了,他下了床,從背後伸手,攬住奔月的纖腰,將臉輕輕貼在奔月面頰上不住地香:“好娘子,說話莫要留半截,總得給我個明白吧!”

奔月將臉略偏了一偏,避開三光的吻,順手拿起木梳,用梳柄砸了砸他的手,啐道:“明知故問!我爹孃在滁州城裡孤孤單單,自我嫁給你之後,連孃家都不曾回過一次,你難道不是大大的不孝!”

三光這才恍然大悟:“我當你為何事不滿,原來是想回孃家了,這還不容易,明日我去學堂告個假,跟娘說一聲,騎馬帶你回去,不就成了!”

奔月正色道:“我說的不是回孃家省親,是要你與我一道,回滁州城,年年月月陪伴在父母身邊!”

“這——“三光怔住了,半晌方道:“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奔月冷笑:“方才還口口聲聲說身為子女不能置父母親人於不顧,如今卻又說沒道理。楊三光,你的嘴巴是轉軸麼!”

“娘子,我說的是我的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