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傍晚, 蜀蘭會,依舊是初見的射擊室。

桌上擺放著多排射擊專用的木倉,從步木倉、衝鋒木倉、手木倉到霰彈木倉, 各種種類的各種型號,滿滿一桌, 應有盡有, 可以在瞬間終結人命的熱兵器,散發著天然的危險感。

傅培淵的眼眸在桌上一一掃過, 低沉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過來。”聽不出喜怒, 不知有沒有因為被放了一天鴿子而生氣。

三分鐘的時間,都沒有得到回應。

越辭懶散的坐在沙發上,身體後仰靠著柔軟的沙發墊,腦袋傾斜著搭在沙發上,臉頰泛著燒灼的豔紅,一雙桃花眼似睜非睜,帶著朦朧的漣漣之色, 更襯的他越發的面若桃花。

良久後,青年才慢吞吞的擺了擺手,低啞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無辜:“真不是我故意忘記約定要放你鴿子,生病這種不可抗力的因素也不是我可以把控的,對此我也深表遺憾。還勞煩傅先生派人來接, 這讓我很是歉疚啊。”

聽起來像是示弱,但分明就是不願與他有所牽扯,所謂不能赴約的理由, 還真是完全可以信手拈來,且理直氣壯令你無從責怪。

男人的腳步不急不緩,高大的身影漸漸將他籠罩。

傅培淵站定,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紅撲撲的臉頰,小狐狸因為生病導致身體軟綿綿的,沒辦法甩著蓬鬆的尾巴撥撩人,倒是多了幾分柔弱的可愛。

他淡笑,微微俯身,低頭看著越辭,幽深的眼眸映著那張美豔病弱的面孔,薄唇微動毫不留情的戳穿:“你可以在傅家兄弟之間周旋,不動聲色的挑起紛爭,還能讓傅縉喜歡的人對你另眼相看,手段這麼高,現在,又怕什麼?”

這些話,分明是在告訴他,他對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不要妄圖再耍小心機能夠糊弄過去,招惹到了傅培淵這樣的人,又豈能是他想跑就能跑得掉的?

他在步步緊逼,想逼出越辭的真面目,揭開他虛假的偽裝,看包裹在甜蜜有毒的包裝下鮮美可口而毫不設防的內在。

面對這樣的緊逼,越辭臉色不變,絲毫沒有失態,他的眼眸微眯,卻也不想一退再退了,那不是他的風格。

越辭仰頭微笑,突然伸手一把拽住對方的領帶,手腕用力,猝不及防的瞬間裡,便已將人拉到懷裡。

身體相貼,即使隔著兩層衣服也能感覺到對方緊繃而結實有力的身體,他的腦袋靠著柔軟舒適的沙發墊,男人清俊的面容就在眼前,因為他的突然發難而有一瞬間錯愕的神情,打破了面沉如水的深不可測,反而讓眼前的男人更顯真實。

近在咫尺的距離,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呼吸交纏之間,越辭勾唇,低低的笑聲帶著若有若無的曖昧:“怕你玩不起,你覺得呢?”

玩,當然是荷爾蒙碰撞,但即使再瘋狂再愉悅,都不會交心的那種,歡愉過後,兩個人便可以抽身而去,從容的揮手拜拜。

陷在裡面出不來,便是玩不起。

傅培淵單手撐著沙發的扶手,將這隻多情而涼薄的小狐狸圈在沙發裡,居高臨下的看著懷中美人,看他笑的漫不經心,桃花眼曖昧挑逗,卻無一絲愛意。

他的眼眸微動,低沉的聲音無波無瀾,卻又帶著致命的危險氣息:“你可以試試。”

……

蜀蘭會,接待室

陳圓不停地向門口望去,一雙手絞在一起坐立不安,若非屋子裡有位黑衣大漢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她,這個時候只怕早就衝出去尋找越辭了。

兩個人在醫院門口被圍住的時候,陳圓還以為會是一場惡戰,卻沒料到越辭聽到了時間後,竟然露出了幾分心虛的意味,摸摸鼻子很淡定的帶著他上了車。

再然後,她被關在了休息室,而越辭卻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