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噎得面sè發白;他根本不給其組織語句的機會;又趁熱打鐵地道:“你又是否知道;上任不滿兩個月;在朔方曾經威名赫赫的王竣王都督;巡行邊地校閱軍馬的時候;我也隨行在側;曾經親眼看過大唐成千上萬的雄壯兵馬;看過糧倉中堆積如山的糧草?顯然;你也不知道。”

到此處時;那三部俟斤看塞默羯的目光中;已經很有些不滿。此前塞默羯對他們吐露的那些話中;對於杜士儀只有詆譭之詞;甚至他只是固安公主從幽州帶回來的面首;只是掛著唐使名頭的小白臉;甚至連出使必備的奚語也完全一竅不通;可此時此刻杜士儀的奚語分明得頗為不錯;不管其所言的經歷是否屬實;但足以⊥人信服幾分。

“你這是……”

塞默羯到了嘴邊的憤怒指斥卻再度沒能出口;這一次打斷他的;又是固安公主當頭落下的一鞭子。總算此次有所提防的他狼狽地閃開了這一擊;可因為這一瞬間的功夫;想要反駁杜士儀的那些話便被堵在了嘴裡。

“我是大唐今年歲舉進士科的頭名;按照奚族的傳統來理解;那就是部族之中遴選勇士時奪得第一的人;只不過那位勇士是以無上的勇武和膽略摘下桂冠;而我則是靠智慧豪取第一。因為大唐一直以來的規矩;即便是奪得頭名的人;也不會立時授官;但我卻獲得了我朝皇帝陛下的信任;命我一路巡視北地;將看到的所有情景稟報給他知曉;所以;我確實沒有官職;但我擁有凌駕於其他官員之上的權力”

當著這些奚人的面;杜士儀絲毫不擔心把牛皮吹破;侃侃而談神態從容。而他越是如此;那三部俟斤就越信以為真;看向塞默羯的目光中;竟是多出了幾分殺氣。而固安公主見杜士儀這扯起虎皮做大旗實在是極妙;也索xing樂得輕描淡寫加了兩句話。

“所以;今次我回奚王牙帳;原本王大帥應該另外派人護送;結果因杜郎君正好在幽州;他身份不同一般;所以便請他送我一程。我雖貴為公主;但杜十九郎在京城之中出入王侯貴第;縱使公主親王;亦是將其作為貴賓款待;單單塞默羯這惡意詆譭;就足以⊥他因為誹謗的罪名被處死一萬次”

這有意的恐嚇讓固安公主身後的嶽五娘瞥了一眼杜士儀身後的侯希逸;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她那銀鈴般的譏刺笑聲;終於讓塞默羯惱羞成怒。他從來沒放在眼裡的固安公主;竟突然大發雌威將他趕出了奚王牙帳;他認為不過是面首的杜士儀;卻突然不但能一口還算流利的奚語;更表明了自己擁有足可充當唐使的身份。咬牙切齒的他把拳頭捏得咔咔作響;繼而便懷著盛怒大聲嚷嚷道:“在大唐能夠靠智慧騙取君王的信任;但在奚地;只有擁有最強武藝的勇士才有話的權力;你可敢和我比試一場?如果你勝了;再這些騙人的鬼話不遲”

杜士儀微微一愣;隨即方才哂然一笑道:“中原有一句古話;君子動口不動。”

嶽五娘又是忍俊不禁撲哧一笑;就連固安公主也一副看熱鬧的架勢。而三部俟斤彼此交換了一個眼sè;最終無一例外默然作壁上觀。面對這種情形;塞默羯幾乎給氣瘋了;竟是憤怒地咆哮道:“你這個膽小的懦夫;只有無用的人才會拒絕戰士的挑戰三位俟斤;如果這個自稱唐使的杜士儀連線受我挑戰的勇氣都沒有;那麼;你們又憑什麼相信他的每一句話?他是騙子;是膽小鬼;是……”

“那如果我戰勝了你;這些頭銜是否應該由你承擔下來?”杜士儀突然打斷了塞默羯的話;見其頓時為之語塞;他方才彈了彈袍角站起身來;笑容可掬地道;“雖然我的武藝在人才濟濟的大唐只能是微不足道;但為了讓某個只會大叫大嚷的傢伙心服口服;那麼;我願意讓他看一看。”

杜士儀向固安公主身後捧著一口寶劍的嶽五娘微微一笑;倏然伸抓過了那把寶劍;一個利落的轉身之後;寶劍已然倏地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