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夜夜享樂,就已經讓她心灰意冷了。”

“阿清!”男子喝止,“夠了。”

垣清轉過頭,恢復了先前淡漠疏離的神色,“你走吧,我和母后待一會兒。”

男子沒有說話,望了他一會,拂袖離開。獨留身後一抹孤單的深藍色背影跪在青石碑前,單薄得就像泠泠雨中飄落的一張紙。

子時了……

白琰獨自坐在帳中,不安地握著雙手。雪白的帳子一直鋪到地上,蕪檀香在不遠處的香爐裡靜靜地焚燒著。

垣清還沒有回來……

白琰赤腳下了床,只著一件月白色的單衣,雪白的裙襬落在腳裸處,不長不短,正好露出一對玉足。

她輕手輕腳繞到香爐前,撥弄了一下香灰,微嘆一口氣,望著門外。

好睏啊……睡不睡……

白琰走到窗邊,靠著木窗子,望著月色下寂靜的青州城。

家家有燈火,似乎很繁鬧,卻又沒有知道她的冷寂孤獨。才一天不到,就這麼難耐嗎?

白琰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丫,微晃著身子,有微風吹來,長髮飄起,很舒服。

算了。她閉上眼,那麼晚了,垣清不會回來了。還是睡吧。她離開窗子,回到床邊,猶豫著熄不熄滅燭火。

要不……還是熄了吧……白琰半跪起身,正要去熄滅那燭火,卻聽得殿門被拉開,一陣帶著晚意的秋風迎面吹來,燭火“噼啪”了幾下,滅了。

白琰抬起的手頓在了半空中,頓時感覺脊背後陣陣發涼。她艱難地轉過頭,望向門外,聽見有沉穩的腳步聲和隱約而見的人影。

她嚇得縮到了牆角,緊張得大氣不敢出。人影越來越近,忽然,她感覺床榻邊一矮,一陣似有一陣雨味。

白琰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發現床沿邊躺著一個人,緊閉著雙眼,臉色微有些蒼白,藉著月光,她認出了那俊美的臉龐。

“垣清?”

白琰有些喜,卻又覺得不對,伸手撫上垣清的臉龐,有些燙。

莫非是……淋雨了?白琰急急下了床,正要取取藥,卻不想忽然被人從身後擁住。

“阿琰……”異常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白琰慢慢轉過身,想要推開他,“你先等等,我去拿……”

垣清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他將頭埋進她肩窩,呼吸著她的氣息,卻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從眼裡溢位來。

白琰沒有作聲,全然不知是怎麼了,只感覺肩膀上一陣濡溼。

“垣清?”她不安道,“你,你怎麼了?”

“阿琰,”垣清聲音沙啞道,“我母妃三日前下葬,我竟然沒能見她最後一面。”話畢,他感覺懷中的人顫了顫,隨後傳來輕輕的聲音:

“怎麼會……”

“阿琰,”垣清閉上眼,“我唯一的親人,沒了。”

白琰心底震驚不已,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卻不知說什麼好。她能感覺到他的脆弱,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

“你……不用那麼難過……”白琰小心翼翼道,生怕觸著他心上的傷口,“你,還有我嘛!”

殿內霎時寂靜無聲。白琰緊張地抿了抿唇,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垣清抬眸,望著半跪在床邊的白琰,動了動唇,喉嚨裡滾出幾個沙啞的字:

“你……是真心的嗎?”

“當然了!”白琰睜大眼睛。

“阿琰,”垣清忽然握住她的手,“我沒有身為皇后的母后了,日後我的地位會一落千丈,你還會跟著我嗎?”

白琰蹙了蹙眉,“我才不管你母后是不是皇后,我跟著你,只是因為你是垣清……”

垣清黯淡的雙眸裡閃過一絲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