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有些幽暗,重重紗幔將房間裡的一切都阻隔了,讓人看不清裡面的真實情況。

一進入房間,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寒冷,這讓我有種好像回到了當初絞殺空間的錯覺。

眼前似乎漫天都是飛雪,寒冷不斷侵襲著我的全身。

我心中咯噔一聲,這情況不是不太好…是太不好了。

我撩開第一重紗幔,好像是碰到了什麼一般,渾身一個激靈,從靈魂深處傳來一陣顫抖,但是並沒有異樣。

“胤瀾…?”我進入第一重紗幔,那些紗幔影影幢幢,竟不知有幾重。只是隱約能夠看見深處有著人影。

我沒有收到胤瀾的回應,心中更加不安:這麼久了,竟還沒有清醒嗎?

不再等待,我快步走入裡面,一重重紗幔被我揮開,等我看到裡面的情形時,竟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看到了什麼?

那床上躺著的人影正朝裡臥著,背對著我。

白色的中衣下消瘦的肩膀,那纖弱的腰線隱隱沒入繡著雙蝶戲畫的錦被之中,錦被帶著蜿蜒的曲線掩蓋在紗簾之下。

最令我吃驚的是,原本一頭潑墨一般的長髮,此刻竟然變成了雪白銀絲順滑安靜的服帖在消瘦的後背,卻如同河池中最俊美的白蓮,清美婉約,卻又豔極靡麗!

他周身都籠罩在一層瑩瑩華光之中,好像一刻發亮的寶珠,同時又瀰漫著一股說不清的香味,讓人心神嚮往,甘麗迷濛。

這香味極淡,只有我靠近了才能聞到,問題是,我已經站在他身邊,他竟然毫無所覺!

流沙老祖…竟是虛弱至此。

我一抬眼,正看到在床上不足一寸有一個飄浮的光球。

那淺藍色的光球里正是團成一個球的冰鳳,正是那光球在不斷散發寒氣。

冰鳳自然比我在絞殺空間看到的白雞狀態好的多,只是身上的羽毛再也沒有當初見到的亮澤,頭上冰藍色的鳳翎甚至有隱隱變成白色的跡象。

冰鳳體態頗大,所以團成一團之後,幾乎把整個光球都塞滿了。

我來時已經想過會面對的情況,可是萬萬沒有料到,情況竟已經壞到了這個地步!

《無字天書》明確的告訴我,流沙老祖極為虛弱,甚至已經隱隱出現本體的徵兆!

媽個雞,沒想到反噬竟會如此嚴重,幾乎到了要耗乾白宸和胤瀾的地步!

我這時難免有些後悔,當初世家代表會所提出來的吸乾三界靈山礦脈的提議,看來才是最為正確的。

媽個雞,我做事從不後悔——此刻只恨自己沒將雀羽挫骨揚灰!

我眨眨眼,心中難以控制的後悔忽然之間化成酸澀湧上眼眶,我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撫摸上流沙老祖瘦弱的後背,也許是我呼吸間的侷促洩露了我的行蹤,床上的身影緩緩一動。

“何人?”

只是極為簡單的兩個字,卻是艱難的從喉間穿過鼻息,極為費力才進入了我的耳朵。

連原本華麗清冷的聲音,此刻都變成了暗啞撕裂。

胤瀾的整個身體都在垮掉。

恨!

悔!

兩種情緒糾纏如同大蛇將我此刻的心臟反覆蹂躪,我竟說不出到底是哪種情緒更重!

或者說,還是自己太天真了。

妄圖以魔星的靈漿來催化源靈機,源靈機畢竟是當初洪荒以來的靈物,天地一切靈氣的起源,反噬一旦出現,必定是摧枯拉朽,我怎麼還能天真的以為憑著老祖的修為可以抗衡?

我投機取巧,所付出的代價不光是流沙老祖和白宸,還有隱匿世家的各個精英和長老。

我知道,等我從這裡離開後去往皇宮,世家代表會便會來見我——我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