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問:“太子殿下,您覺得這水渠用白灰磚和混凝土修葺的方法究竟如何?”

李承乾不明白陳清德為何會如此問,但還是點頭表示認可:“確實是非常不錯的主意。”

卻聽陳清德幽幽道:“可是殿下,若不是如今長安城流民氾濫,依在下本來的打算,這水渠雖然也會挖,卻不可能將之修葺得如此堅固。”

“這是為何?”

“時機!”

陳清德滿臉的意味深長:“陳家莊本身的莊戶其實只有兩百多戶,按一家出一到兩人的話,三四百人努努力趕在五月播種之前是完全有能將整個陳家莊的水渠挖完。但要想用白灰磚和水泥將之鋪就,卻是完全不可能的。”

“原來如此。這些流民的出現才是導致江國公府決心大搞建設的主要原因?”

“是的。無論是挖水渠,還是燒磚、燒水泥、建房,包括西山那邊黑石炭的開採,都是為了實行【以工代賑】來安置那些流民,讓他們不至於流落街頭餓死。”

李承乾頓時感慨不已:“江國公府果然仁義無雙!”

陳清德卻是搖頭:“太子殿下還不明白嗎?那本【弟子規】其實也只不過是為安置那些流民以及莊子裡那些孩子的一種手段罷了。”

李承乾沒想到陳清德會話鋒一轉,提到【弟子規】,整個人為之一呆。

見狀,陳清德心道一聲【果然】,語重心長道:“歸根結底,能服務於民才是這本【弟子規】的價值所在,太子殿下萬不可本末倒置。”

李承乾聞言陷入了茫然。

卻見陳清德依舊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太子殿下,還記得陛下讓您來我陳府別院的初衷嗎?”

“學習,歷練,體察民情。”

李承乾身體一震,滿臉恭敬的對長安城方向一拜。

“這只是其一。”

陳清德卻再一次搖頭,聲音也跟著變得無比幽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哪怕是世家,他們真正恐怖的地方同樣在於可以左右人心吶。”

“人心?”

李承乾不解。

他剛想再問,卻見陳清德一改剛才的嚴肅,伸展著胳膊,顯得懶洋洋的。

“太子殿下可知,我父那本【平災方略】若無這陳府別院的諸多佈置,也將永遠是一紙空談呢?”

他如此顧左右而言它,李承乾就算再遲鈍也明白絕對是意有所指。

整個人頓時陷入沉思。

見狀,陳清德也不打攪。

而是學著長孫衝剛剛的樣子跳進水渠之中。

“長孫兄,咱這水渠修得如何?”

長孫衝皺眉:“好是好!就是總感覺這麼幹是不是有些大動干戈了?”

說著還指了指沿河方向正在修建的河堤。

說是河堤,其實就是一截被刻意抬高的水渠。如今已經沿河修建出老長的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