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篝火依舊燒得極為旺盛,帶起一股股煙塵。

陳清德不禁感慨,這姜果然是老的辣!

很顯然,剛剛陳叔達的表現不過是逢場作戲。

也不知道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清德,你過來。”

陳叔達對陳清德招了招手。

陳清德摸了摸鼻子。

這還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跟陳叔達接觸。

陳叔達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兒子,心中同樣感慨不已。

今日之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幫助自己解決罷官困局的竟然會是這個被自己從小寄居在城外莊子裡的小兒子。

他僅憑一紙書信就讓自己不得不來這陳家莊尋他,還引來當今天子。

“清德,你那信中所說,全是真的?”

“阿耶,你剛才跟陛下不都已經看到了嗎?”

陳清德聳了聳肩。

聞言,陳叔達依舊是滿臉不可置信。

這世上難道真有如此妖孽之人?能夠將他這個當朝宰相和當今陛下都算計進去?

沒錯,就連李世民能來陳家莊這一趟也在陳清德算計之內。

哪怕今日李世民不來,他也會再出奇招,將李世民引來。

似乎看出陳叔達所想,陳清德笑道:“阿耶,兒子當初之所以寫那些,自然是深知河北道大旱對當今朝廷的影響極為重大。陛下為了鞏固皇權必定會竭盡全力以待。

所以兒子用的是陽謀!”

陳叔達聞言身體一震。

沒錯!陳清德的確用的是陽謀。

他算到當今聖上的軟肋,又何嘗不是算到他陳叔達的軟肋呢?

那封書信中寫有真正治理旱災的良策卻沒有詳細的實施方略。就連貞觀水車也只有隻言片語,貞觀犁和磨坊更是提都未提,還是他來到這陳家莊後才發現的。

陳清德已經悄悄在此給他打好了樣。

這才是最可怕的!

若他沒有按照信中所說自覺尋過來,是不是就要錯過這天賜良機了?

陳叔達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吃味。

老子竟然被兒子算計,當真是憋屈之極呢!

“說吧,你究竟如何才肯將詳細的方略交於為父?”

陳清德聞言,笑了。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

“父親怎會如此猜忌兒子?兒子畢竟是您的兒子,哪怕是私生子,那也是您的兒子不是嗎?”

陳叔達頓時語塞。

他頓時嘆了口氣道:“唉!為父知道,這些年虧欠你和你阿孃。”

“父親知道就好。”

陳清德笑道:“如今天色已深,父親明日一早還要返回長安參與早朝。何不早些休息?為明日養精蓄銳。”

陳叔達眼看陳清德油鹽不進,頓時頹然。

一旁的李氏於心不忍,連忙道:“清德,你怎可如此為難老爺,還不趕緊給老爺賠禮,然後將治旱方略詳細道出。”

陳清德聞言頓時洩氣。

自己阿孃難道看不出自己是在幫她?竟然如此沉不住氣。

他不忍讓李氏擔心,只好無奈嘆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陳叔達道:“阿耶請看。”

陳叔達眼睛頓時明亮,他一把接過信,迫不及待展開觀看。

越看越心驚,拿信的手都禁不住顫抖。

嘴中更是念念有詞:“原來如此!因災蠲免、賑貸糧種原來是這個意思,有水車、磨坊,小麥的確可以成為取代粟米的糧食作物……

平抑糧價、養恤安民;興修水利、以工代賑;興建水車、抗旱保收…………竟然是這個意思。這簡直是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