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

可能因為我是何羅吧,

天生靈物,修煉多年,

雖沒有再度化形之力,可稍微聽的遠些的本事,還是有的

從安安的哥哥時不時的朝我投來探究的眼光開始,

從那些上門奉承討好之人口中提起的神乎其神的醫術開始,

又或是,

隨著時間的流逝,

安安的哥哥看我的眼睛裡便不是探究,

而是一種莫名的焦急和憂慮

總之,我大概能猜到,

安安家有如此境遇,

安安的哥哥又有如此醫術,

多半是離不開我那蛻完的,卻如何都找不到的鱗片了

可我並不是很在意,

那鱗片對外族來說,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但對我來說,卻沒什麼作用

且那鱗片七彩之光著實招搖,就算安安的哥哥不撿了去,

我都要想法子銷燬了去

如今鱗片尚且還能有些作用,治病救人,

權當是結了善緣,何樂不為呢?

只不過,這善緣的走向愈發不可收拾,

還不得安安的哥哥收手,便被人發現了

聽那兄妹倆的話語裡,

來人直言何羅之名,

想來對我的真身,也是知曉一二的

如今之計,

便是用攢下的靈力遁形,

畢竟那是凡人,所謂權勢人力,對靈物無用的

只要我想,我便能逃出去

這般想著,

就看到安安走了進來

我第一次看到安安那樣的表情,

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那樣的表情,

是掙扎,是難過,也是無可奈何,

木木的走到筆筒前,抱著筆筒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我看著透過水麵,

看到安安的臉頰有一顆又一顆的淚珠劃過

我已經好就沒見到安安哭了

上一次的時候,還是好幾年前,安安的爹孃訓斥安安之時話重了些,

小丫頭委屈的不行,回到屋子裡抱著筆筒說想哥哥,

留下的,也是這樣的淚

淚水很苦,也很澀,

也不知安安那樣靈動的眼睛裡,是怎麼流出這樣的眼淚的

那天,安安抱著我說對不起,

泣不成聲的,

只重複著:

“對不起。”

她說:

“我哥哥,爹孃,會死的”

即使安安的哥哥不說,

可聰慧如安安,看哥哥將自己關城那副模樣,

若非性命攸關,

又何故如此呢?

安安抱著我坐了一夜,

第二日裡,她將我交給了,在門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哥哥

安安其實沒有錯,

我是一條魚,是一條陪伴她長大,陪她逗趣玩耍的魚,

於她而言,我是朋友,是玩伴,亦是寵物。

可另一邊,

是生她養她的爹孃,是護她寵她的兄長,

性命攸關之際,

孰輕孰重,又如何分不清呢?

安安的哥哥也沒有錯,

他不過也想家人的日子過的更好些罷了

不過不忍爹孃再吃苦受累,

也不想爹孃好不容易攢下的銀錢,都進了那個虛有其名的私塾先生手裡,

更不想自己籍籍無名一輩子,只做個學徒,便是苦苦熬上十餘載,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