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對待傅擎鈺,跟對待傅西洲的態度,截然不同。

在對於傅西洲的愧疚,她好像是被動,受著周圍人的影響,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做得不對。

可是面對傅擎鈺的時候,她曾用心捧在手裡的孩子,她的內心,是那麼的在乎。

因為她始終覺得,她沒有陪伴著傅擎鈺長大,只見到他童年時的模樣,欠缺了太多他的人生,再加上傅擎鈺‘死而復生’。

她覺得傅擎鈺,是她人生裡最重要的人物。

所以僅僅在他開口說兩句話的時候,她就甘心認錯,而且是毫不顧忌旁人目光的程度。

“擎鈺,媽媽……”她方才開口,雙目通紅:“媽媽知道錯了,小時候對你做了太多錯事,甚至還動手打過你,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話落,跟在後面的虞初,還有立在一旁的祁風,眸底同時閃過詫異。

在他們印象裡,白惠是一個很古板內斂的人,哪怕全世界的人說她錯了,她只會默不吭聲,一副高高在上,不理眾人的姿態。

哪怕是差點死到傅西洲,她也能面對質問時,反道,再這樣她就要走。

看起來,堅決不會承認錯誤般。

可眼前……

白惠真正像是害怕失去孩子的母親般,溼潤的雙眼裡,盛著滿滿當當的愧疚與悔恨:“你是媽媽的第一個孩子,我應該對你疼愛有加,不該讓你承受我的負面情緒。

你爸爸常年不回家,也跟你沒有關係,我不該試圖,用你去捆綁他。

因為,他其實對我並不重要,對我最重要的人,是你。”

說著,她朝著傅擎鈺靠近了些,卻又不太敢靠近,壓低著哭腔的聲音,透著幾分主動親近人的溫柔:“擎鈺,你是媽媽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想在有生之年,能聽到你說一句原諒。”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從她的眼神中,也都透露出出來。

只要傅擎鈺願意原諒她,她做什麼都可以。

她一生中,只對兩個人如此卑微,一個是她曾愛過的傅霆,另一個就是眼前的孩子。

可傅擎鈺的臉色,依舊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山,挺拔而立體的五官,陰影暗生,眸底是一片的寂冷。

“沒必要了。”傅擎鈺眸眼微垂,語氣平靜:“我如今的生活,並不缺母親的角色。”

聞言,白惠心中慟痛不已,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說話斷斷續續的,還在祈求著他的原諒:“你別這樣,我記得你小時候很黏我的,你睡覺前,都想聽到我給你讀繪本故事,你的心裡肯定還渴望著媽媽……”

“可是你並沒有給我讀過。”傅擎鈺冷冷的打斷她,甚至更加不想再見到她,只覺得這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也許他很早之前,就預料到,見到白惠,就會發生這種場景。

會令人生煩。

白惠再次啞口無言,可是她的手,反而卻緊緊攥了起來。

像是提起莫大的勇氣般,人生頭一次,主動的提及往事:“我不是故意的,小時候對你的所做所為,都是有原因的。”

站在她身後的虞初,眼眸一亮:老師居然主動提起以前所受的傷害,是不是也說明,老師的心病,不是無藥可醫?

而眼下,治好老師的病,似乎並不是關鍵。

關鍵的是,大哥對老師的態度。

她總感覺,大哥隨時會走人的樣子,根本不給老師證明自己的機會。

好在,傅擎鈺的耐心,還剩些許。

可是他眉宇間的冷霜,又沒有半分想原諒老師的意味,倒是像……想看看老師到底想狡辯什麼般,眸底的冷意間,夾帶些一抹難以理解的晦暗之色。

白惠並沒有看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