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冰冷的泉水從頭頂淋下來,砭人肌骨的冷意,像是給他打了一鍾提神劑,令他燥熱而混亂的頭腦,終於理清自己的思緒。

原本抗拒著陌生人接觸的他,聽到虞初的話後,冷靜下來一想。

如果沒有她的出手相救,他這會兒已經被壞人們帶走。

而且對方的身份,也只有他本人知道,要是出什麼三長兩短。

哪怕傅擎鈺跟小師妹,還有師父跟淮川他們,翻遍整個濱城,也未必能找到他的身影。

按理來說,他對這個女人,應該感謝才是。

更不應該再為私人的習性,而再給她新增麻煩。

思及此,他也不再反抗著虞初,任由她俯身去捧起泉水,復而坐起身子,將如瓊漿玉液般的水,對著他的臉潑上來。

一遍又一遍,週而復始。

一陣涼爽勁過後,不僅身體跟思緒恢復正常,連視力也變得格外清晰,像是被聖水洗滌過般。

所以對於躺在虞初懷裡的他來說,她俯身取水再坐直的動作,最直觀的是她的長頸以及圓滾的弧度。

她俯身時,寬鬆的棒球服,裡面只穿著一件貼身的薄針織衫,將她的胸型勾勒出來,十分的圓潤傲人,彷彿就貼在他的臉上。

而她坐直時,又顯得她的直肩跟長頸比例極好,一排利落的鎖骨,襯得她纖瘦且弱不禁風。

哪怕她的臉上戴著了幾層口罩,看不清她的長相,也不難猜想,她長得如何出眾清秀的一張小臉。

虞初想知道他好受點沒,正低眸看他一眼,卻直直的跌進他暗沉湧動的眸子裡,彷彿潛伏在暗夜中的獵豹,正直勾勾的打量著他的獵物般。

虞初心頭一緊,接著胸腔裡的小鹿,不停的撞動著。

“你感覺好點了嗎?”她輕聲問,被幾層口罩過濾後的聲音,有點偏御姐風的低壓聲,別有質感。

從她的角度俯視下去,他的鼻骨尤為高挺,下頜線緊繃清晰,臉上還掛著冰冷的水珠,更顯得冷沉疏冷。

而那雙直勾勾的眼,侵略性太強,常人難以招架他這般,極具攻擊性的探究。

他的眼神透露出來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他在問:你是誰。

虞初眉梢一抬,正要說你怎麼不認得我?

轉念抬手準備摘掉口罩,卻想到她剛剛把他重重扔在地上,而且也笨手笨腳的頂到他的肚子,再加上他交代過她,務必要找到小洲,可她卻沒有……

便不太敢跟他說明身份,只是眨著眼睛,避開他的目光:“我只是送妹妹來上學的學生家長,誤打誤撞進來,看到你遇到危險,順手幫了你,你不必記住我。”

話音剛落,懷裡的祁風,似乎要支著胳膊站起來,不想一直枕在她的懷裡。

可是他沒有注意到,水源邊的泥土有多潮溼,剛使力要站起來,腳底一滑,整個人直挺挺的倒進地下泉水裡。

噗通一聲,激起大片的水花,濺了虞初一身。

地下泉不知道連線的何處,冰冷陰寒的水,讓剛好受點的祁風四肢發麻,第一時間沒辦法遊起來。

虞初一聲驚呼過後,見他完全沉入水下,也不知道水底到底有多深。

她幾乎是本能的,脫下了小女孩媽媽的外套,直接跳入水底。

冰冷的泉水讓人彷彿置身冰窖裡般,寒意刺骨。

可她只擔心祁風的安危,還好跟得夠快,追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將他帶到水面。

兩人從水底上來的那一刻,彼此大口呼吸的聲音,在嘩啦啦的水上方,特別響亮。

祁風實在是太沉了,以她的力氣,在水的壓力下,能拖上水面,已是耗盡了她的力氣。

她還戴著口罩,足足喘了一分鐘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