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瞪大眼,自言自語。

阿超也弄得糊里糊塗,說:

“雨鵑,你到底怎樣?不要跟我打啞謎呀,我也很緊張呀!”

雨鵑學著雨鳳的聲音說:

“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阿超跟雲飛對看,兩個人都緊緊張張。阿超叫著說:

“哇!你們兩個,通通給我坐下來,誰都不要動了!坐下!坐下!”

“你們兩位大男人,不要發神經好不好?”雨鵑啼笑皆非的喊。

小四白了阿超一眼,笑著嚷:

“阿超,你不要笨了,你看看,那隻小花羊有坐在那兒等生寶寶,坐幾個月不動嗎?”

雨鵑追著小四就打:

“什麼話嘛!把你兩個姐姐比成小花羊!”

一屋子大笑聲。

夢嫻拉著雨鳳的手,笑著左看右看,越看越歡喜:

“雨鳳啊!我覺得好幸福!謝謝你讓我有這樣溫暖的一段日子!”她深深的靠進躺椅中:

“好想聽你唱那首”問雲兒“!”

雨鳳就去坐下,抱起月琴:

“那麼,我就唱給你聽!這首歌,是我和雲飛第一次見面那天唱的!”

小三拉胡琴,小四吹笛子,雨鳳開始唱著“問雲兒”。

齊媽拿了一條毯子來,給夢嫻蓋上。

雨鳳那美妙的歌聲,飄散在夜色裡:

“問雲兒,你為何流浪?問雲兒,你為何飄蕩?問雲兒,你來自何處?問雲兒,你去向何方?問雲兒,你翻山越嶺的時候,可曾經過我思念的地方?見過我夢裡的臉龐?問雲兒,你回去的時候,可否把我的柔情萬丈,帶到她身旁,告訴她,告訴她,告訴她……唯有她停留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

夢嫻就在這歌聲中,沈沈睡去。不再醒來了。

雲飛後來,在他的著作中,這樣寫著:

“第一次,我發覺”死亡“也可以這麼安詳,這麼溫暖,這麼美麗。”

夢嫻葬進了展傢俱墳。

這天,雲飛和祖望站在夢嫻的墓前。父子兩個,好久沒有這樣誠懇的談話。

“真沒想到,短短的半年之間,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你娘走了,雲翔出家了,展家也沒落了……”祖望無限傷感的說:“正像你說的,轉眼間,就落葉飄滿地了!”

雲飛凝視著父親,傷痛之餘,仍然樂觀:

“爹!不要太難過了,退一步想,娘走得很平靜很安詳,也是一種幸福!雲翔大徹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是一件好事!至於展家,還有遺產,足以度日。幾家錢莊,只要降低利息,抱著服務大眾的心態來經營,還是大有可為的!何況還有一些田產,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祖望看著他,期期艾艾的說:

“雲飛,你……你回來吧!”

雲飛震動了一下,默然不語。

“自從你代雲翔捱了一槍,我心裡有千千萬萬句話想對你說,可是,我們父子之間誤會已深,我幾次想說,幾次都開不了口。”

雲飛充滿感性的介面:

“爹,你不要說了,我都瞭解!”

“現在,我要你回家,你可能也無法接受。好像我在有云翔的時候排斥你,失去雲翔的時候再要你,我自己也覺得好自私。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回來呀!”

雲飛低頭,沈吟片刻,嘆了一口長氣。

“不是我不肯回去,而是,我也有我的為難。現在,我的家庭,是一個好大的家庭,我不再是一個沒有羈絆的人,我必須顧慮雨鳳他們的感覺!直到現在,雨鳳從沒有說過,她願意做展家的媳婦!正像你也從來沒對雨鳳說過,你願意接受她作為媳婦一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