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過去的龜茲人繁衍到了七八萬之多,難道他們不想從六月飛雪的高原,回到富饒的故鄉去?

想到這裡,心裡彷彿被一團火燒的渾身燥癢的白從信,乾脆腦洞大開。

“大王,末將有個猜測,既然承節兄認為玉素普在沒有俱戰提的情況下回渴塞城是個昏招,那有沒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玉素普已經投靠,或者決定投靠波斯薩曼國了!”

白從信的話一出口,整個軍議的大帳中嗡的一下就開始議論紛紛,因為雖然白從信說的是猜測,但並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玉素普把安都康城下的馬鷂子兩萬多烏合之眾,當成了于闐金國派來討伐他的大軍,確實有可能狠下心來投靠薩曼波斯國的。

“如果是這樣,大王,我們就要晝夜兼程到達渴塞城,決不能讓玉素普投靠波斯薩曼國。

他們要是合兵一處,至少能拉出五萬人,咱們兩萬都不到,還要攻城,到時候就麻煩了!”

大鬍子裴刺史立刻就緊張起來了,因為這次出征,他們這些阿摩支可是押了寶的,誰叫張大王這麼能打仗呢。

他們可是把全部家當都砸了進來,足足七千馬步軍,超過一半的披甲率。

而且他們連糧草都要自己承擔一半,傷亡撫卹更是全部負責,要是這次打不下拔汗那國,不知道多少家阿摩支要破產。

張昭盯著裴刺史的大粗腿看了一眼,心裡是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是不是要坑這些阿摩支一把?

因為他們是屬於歷史遺留問題,這種完全獨立的封臣,還在一國腹心之地,國家越是壯大,就越不能容忍這種封臣的存在。

出征時,曹元忻甚至隱晦的暗示了張昭一下,提醒他不能讓這些阿摩支繼續壯大。

這種事情,不是曹元忻一個王后能決定的,李聖天肯定也是有這意思的。

張昭相信,只要自己慢悠悠的打上三兩年,糧草物資多消耗一點,這些阿摩支一準就會被李聖天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不過這不符合他的利益啊!拔汗那用的時間長了,他還怎麼東歸?

再說,幫李聖天把國內清理的過於乾淨了,他這個有封地的副王,是不是就太顯眼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戰場上搞這些陰謀詭計,是非常不可控的。

比如幾十年後的高粱河車神,不就是想用契丹人消耗一下那些五代留存的驕兵悍將嘛。

結果呢,直接玩脫了,導致他屁股中箭、驢車漂移名留後世。

所以沉吟了片刻,張昭還是搖了搖頭,“不能這麼急,郭廣成,你率保大營三百甲士,劉再升你也抽一個團的精銳跟他一起去。

你去了就讓泛全猛攻安都康城,但只能攻三天,三天後就飛馬告訴某結果,然後按兵不動等我指示。”

裴刺史眼角微微眨了一下,隨後像是放下什麼心事一樣,他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大王,末將手下的阿摩支軍也可以出動兩百人,作戰我們可能比不上大王精銳,但是利用僕從軍蟻附攻城,我們這些阿摩支倒是更擅長一些。”

張昭意外的看了裴刺史一眼,這也是老江湖啊!一下就看出了張昭的意圖。

他讓郭廣勝帶人去猛攻安都康,實際上就是試探。

如果這麼幾百精銳三天內能攻的下安都康這樣的大城,那麼極大可能城內的精銳都被玉素普給抽調走了,這傢伙肯定存了投靠薩曼波斯的心思。

要是三天內城內抵抗堅決,打不下來,那麼玉素普這人定然就單純是蠢。

而且三天內,根本造不出來多少攻城器械,要攻城就只能靠人堆,不計傷亡的猛攻。

這樣的情況下,把城外跑來投靠的北山各部族頂到最前線去,就是最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