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大約三十個呼吸,因為這個間隔,剛好能讓人勉強適應了眼前的疼痛。

而在痛感稍微減弱的三十個呼吸之後,劇烈的痛苦和恐怖的慘叫又會響起。

饒是此山賊是個十分強悍的壯漢,也沒有撐到十個指甲拔完,就因為疼痛和驚恐,幾乎昏死了過去。

刑訊高手見山賊已經快昏死了過去,於是回頭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韓熙載。

“郎君可知道?我錦衣親衛奉藥司,發明了一種新式的金瘡藥,止血生肉有奇效,乃是無上珍品。

又有聖人相傳,可以羊腸為線,行去邪消毒縫合傷口之術,只是某家以此法救治上百胸腹被劃開的勇士,只活了三人。”

說著,刑訊高手似乎陷入了苦思,“若是此法無用,斷斷也不會有二三勇士能活命,若是有用,為何連一成效果都達不到?

想來聖人所見的醫道高手,定然不是凡人,可惜某家凡夫俗子,不能精擅此技藝。

思前想後,難道是某家對五臟六腑瞭解不夠?還是真如聖人所說,人之鮮血,分三六九種,若是鑽研精熟,真可以奪血換命?”

說完,刑訊高手看著韓熙載,“聽聞知制誥乃是南國飽學之士,可知人血奧妙?”

韓熙載恐懼的瞪大了眼睛,在受害者淒厲的慘叫中,在這間滿是血腥味的囚室內。

一個身著白色襴袍,雙手沾滿鮮血的恐怖刑訊者,把剖開人腹,說的如此輕描澹寫。

彷彿世間的道德、律法都不存在了一樣,人在他眼中,不再是人,也是豬羊一般。

密閉的空間,突破人類道德底線的血腥,韓熙載的腦子都彷彿已經過載了一般,他臉上肌肉無意識的抽動著,哪還說得出來話。

刑訊者見他不說話,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某想起來了,知制誥是讀聖賢書的人,定然不屑於跟某這樣的多說話。

那就不請教了,明日某親將此人胸腹剖開,查其五臟內腑。

再尋來其餘賊人,將人血、雞血、狗血、兔血反覆試驗,總能得出結果,只是可惜賊人少了些,不夠用啊!”

說著,刑訊者遺憾的對著韓熙載肚皮,輕輕的隔空那麼一劃。

韓熙載頓時只覺得後庭一緊,彷彿要噴薄而出了一般,肚皮上勐然一涼,五臟六腑一陣天翻地覆的痛感傳來,就好似他的肚皮,已經被劃開了一樣。

門口的李孝節一看韓熙載的模樣,趕緊就走了進來,再嚇下去,恐怕就要出事了,可別把人給嚇瘋了。

眼看著韓熙載連人帶椅子被抬了出來,李孝節滿意的衝著刑訊者舉起了大拇指。

“十八郎君好本事,不但醫術精湛,嚇人上那也是一等一的在行。”

這個刑訊者是張昭的族侄,行十八,因此被稱為十八郎。

十八郎奇怪的看了李孝節一樣,用他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著李孝節,奇怪的說道。

“誰說我是嚇他來著?還請副指揮使盡快將某所需的刀具打造完畢,明日我就要開始剖腹了。

對了!沿江各州的午作,也盡數招來,這些人中,說不定有誰會什麼剖腹奇術。”

這時候,因劇痛而陷入昏迷的山賊悠悠轉醒,聽到十八郎的這番話,又是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李孝節突然感覺有點冷,他看著已經彷彿沒有了人類感情的十八郎,勐地打了個寒顫,連手都沒拱,說了句‘一定儘快辦妥’,立刻就跑了出去。

邊跑,他還看著身邊的兩個千戶說,“這就他媽的不是人,我領頭,你兩跟我一起向指揮使侯爺彙報,得把奉藥司從咱錦衣親衛中剔除出去。

咱要的是刑訊高手,不是已經沒了人味的鬼神,老子懷疑哪天他沒人剖腹了,能把老子給一刀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