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紹明皇帝在雞籠山祭奠的人都是誰?是皇甫遇、王清、梁漢章和郭璘這些人。

這些人在對抗契丹南下之戰中忠義殉國,但是他們可有一人是周臣?

而顏忠節、嵇忠穆這些人又是為誰在效忠?”

說完,不等魏岑回答,馮延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皇甫遇、王清等將,乃是晉臣,紹明天子卻在祭奠他們,還追封王爵優待子孫,這是什麼?這是在以天下之主的姿態,祭奠抵抗胡虜的英雄。

再看顏忠節,死於抵抗叛軍,忠誠於國家。嵇忠穆身處八王之亂,拼死也要保護中原天子。

以此觀之,屯營使還認為紹明天子是在褒讚孫、韓二人嗎?

不是!紹明天子是在以天下之主的姿態褒獎忠義,這是在要天下忠義人傑知道,要效忠,是該效忠割據之主?還是他這樣有一統六合姿態的真人主啊!”

魏岑被震的愣在原地,半晌之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聰明人不用說的太明顯,自然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馮延己的心,也不在這場專門迎接孫成和韓熙載的大場面上,他想的是等弟弟馮延魯回府之後,兩兄弟好好談談。

江陵,南平王城,高從誨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能明顯感覺的到,生命活力正在從他身上流逝。

此時,高從誨正在王城高樓上看遠處的江面,身後傳來了憨厚的聲音,是他的三子高保融。

“大人又是在等十郎回來嗎?十郎今日出門的早,回來的也必然早。”

十郎是指高從誨的第十子,高保融的同母弟高保勖。

高從誨最疼愛這個兒子,哪怕再是憤怒,但只要看到高保勖絕對就會氣消。

因此南平上下都稱高保勖為萬事休,意思是隻要他在,萬事不用愁。

高從誨苦笑一聲,高保融為人忠厚懦弱,不習兵事反而還喜歡讀經史子集,因此還有些迂腐。

這是一個好兒子,好兄長,但不是一個好接班人。

他以為自己是在等高保勖回來,但實際上高從誨是在等南唐方面的訊息傳回來。

甚至高保勖每日去江邊,也不是去遊玩,也是去等訊息了。

對於這個新生的周國,高從誨和高保勖父子,比誰都知道他們的強大。

因為這父子兩曾想要趁著契丹入中原的機會,去拿下郢州等地,結果被郢州刺史尹實調集州縣兵就打的大敗。

而在此之前,郢州等地的安遠軍早就被調到北面去抵抗契丹,最後被契丹在滹沱河邊一鍋端了。

所以在高氏父子的心裡認為,這安遠軍比州縣兵厲害,契丹軍比安遠軍厲害。

而張昭一戰就把契丹人打死三四萬,還陣斬了契丹主耶律德光,其兇悍驍銳,可見一斑。

所以自張昭入了東京開封府,高從誨一直就膽戰心驚,他害怕張昭用他襲擊了郢州的事情為藉口來問罪。

特別是張昭將心腹大將劉再升調到襄州任山南東道節度使一職以來,高從誨就更害怕了。

這劉再升在河西時,就是獨擋一面的勐人,再加上鄧州威勝軍節度使爾朱景也是河西來的驍將。

這根本就不用張昭從中原調兵,光是山南東道和鄧州的威勝軍,就足以壓制南平了。

於是高從誨就特別關注張周和唐國的戰爭,甚至張昭在揚州逼降李璟受阻,傳出有意徵調南平水軍攻打鄂州的時候,高從誨是相當興奮的。

只要唐國頂住了周國的極大壓力而沒有屈服,那麼他們南平的價值就起來了,說不得還有能吞下鄂州的可能性。

而周國打唐國都打不動的話,周國面對劉知遠和燕雲十六州就會更加艱難,那時候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