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按照張周制度,禁軍是歸屬中書省鸞臺管理的,一省的防禦使只能調動衛所軍和巡檢兵,但是現在安審琦竟然對禁軍也能如臂指使,這是有問題的。

李存惠鄭重的站起來對著安審盛一拱手,“國瑞公如此公忠體國,某家佩服不已,只等下了此城,立刻就上書聖人。”

能讓見人就噴幾句,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李存惠露出這副表情的人,可不多見,就是慕容信長也做不到。

但安審琦確實當得起,按照他在膠東的威勢,那就真跟三鎮節度使,不,應該是跟齊王沒什麼區別了。

這王峻、薛懷讓等人的徐州叛亂不過是在瞎鬧,要是安審琦這樣的突然發難,那還真是相當危險了。

不....也不對!

李存惠心裡一驚,他突然想起來,河北行省平章符彥卿就在貝州按著兩萬大軍,一直未曾調動過。

高行周最近也帶著馬全節的兒子馬思忠去了滄州,手裡也有一萬精銳步騎。

以前李存惠一直沒注意,現在想起來,肯定是有所針對的。

而且,父皇手裡還有三萬最精銳的河隴騎兵,慕容信長在遼東還有兩萬鐵甲步騎,河北之地一馬平川,萬一有警,幾天之內就能衝到黃河邊。

孃的!李存惠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的疼,這當皇帝也太費腦子了,到處搞平衡,還要演戲,還要‘釣魚’。

看來還是慕容二郎更像父皇一點,這種傷腦筋的事情,慕容老二好像還挺樂此不彼的。

他是不行了,有這精力,不如多滅兩個國,然後醇酒美人的享受。

“轟隆!”正在李存惠和安審盛兩人說話間,一聲巨大的垮塌聲傳來,李存惠站起身來一看,只見狹丘冶高高的西城牆被弄塌了一大截。

戰鼓隆隆的擂響了起來,早就等的不耐煩的曹彬身穿三層重甲,在一群鎮寧鎮甲士的簇擁下,勐地從缺口衝了進去。

狹丘冶是徐州北面最重要的城市,它是整個徐州府乃是江淮省,甚至全國最重要的冶鐵基地之一。

武寧鎮都叛亂了還想保住這裡,就是因為它極端重要。

就是目前,這裡還儲存著三十萬斤精鐵,還有上千能打造布面鐵甲與扎甲的鐵匠和紡織工人。

現在失去了狹丘冶,徐州不但北面門戶大開,還失去了儲存在這裡,還沒來得及帶走的甲胃和武器,下一步,就是圍住徐州這座孤城勐攻就行了。

不過李存惠可沒忘了皇帝義父的囑託,這趙匡贊還在這群亂兵手中,勢必要救出來了,是以他沒去關心破城後的情況,潘美和曹彬自然會搞定。

“安公,把那投奔而來的軍將帶過來吧。”

朱元,禁軍武寧鎮左營第二都都虞侯,他本是李守貞的部將,不過在洛陽大戰時,力戰有功,又素來反對李守貞屈膝契丹人,是以戰後不但未被清算,還因功進入了張周禁軍中。

歷史上這位也是個狠人,本來幫助南唐在淮南抵抗後周,還立了不少戰功,結果被上司陳覺陷害,立刻就反正到了後周,給了本就千瘡百孔的南唐淮南防線,最後的致命一擊。

但在這個時空,朱元是唯一帶了百餘人,在李元在等叛亂後,脫離武寧軍跑到朝廷地盤上報信的人。

李存惠當著朱元的面,將張鉊的詔書給朱元看清楚。

“朱虞侯,可敢潛回徐州城聯絡武寧鎮中尚存良知的兵將?告訴他們,只要放了漁陽郡公,聖人可以既往不咎。”

朱元人雖然長得粗豪,但可不是沒腦子的,他緩緩問道:“衛公,聖人下詔書的時候,還不知道李元在等賊人已經將徐州府洗劫一空了吧?”

李存惠點了點頭,“聖人確實不知,要是知道絕不會饒恕武寧鎮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