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圈之後,還剩下了一小半,薛守禮強顏一笑。

“大家都別客氣了,一人再喝一點,晚上還有羊肉可以吃呢!”

“這是咱們最後一頭羊了吧?羊肉殺完了,明年可咋辦?

今早我聽我耶耶說,公倉裡的酒水也只剩一下甕了,到時候咱們連羊血酒都沒得喝,誰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跟他們一起長大的鄭守禮顯得有些絕望。

“說什麼呢?大不了晚些咱衝下去,再打些水回來,那些雜胡圍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一次能得逞的?

某要是有套鐵甲,定要去他們陣中殺個三進三出!”

楊守禮倒是滿不在乎,不過心裡卻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麼輕鬆。

每年秋收的時候,山下的雜胡就要來圍一次,從最開始他們能吃羊肉喝黍米酒,還能穿上鐵甲打的雜胡們狼奔逃竄,到現在被堵在山上毫無辦法,連水源都被切斷。

誰都看得出來,就算他們能挺過這一次,但下一次就肯定撐不過去了。

今年為了抗敵,已經殺光了城中的羊,吃光了公倉的米糧,明年雜胡不來圍城,估計也要餓死人。

可是,楊守禮很不明白,新龜茲建在高山上這麼隱蔽,他們一般跟山下的雜胡交易也很謹慎,從來都是以山中漁獵部族的面目出現的,怎麼就會引起山下雜胡的注意呢?

異教徒?不存在的啊!一句安拉克阿胡吧,包個黑頭巾誰還不會呢?沒道理被識破的啊!

“二哥,耶耶叫你過去!”楊守禮心裡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弟弟楊思禮過來叫他。

楊守禮一下就爬了起來,他耶耶楊同義是族長,這會叫他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新龜茲,這是楊、鄭、薛三家對自己建的這個山城的稱呼。

新龜茲建在半山腰,只有南邊一條小路可通,東邊是一片廣袤的高山草場,北面是陡峭的山坡,西邊則是懸崖。

新龜茲的城市佈局則跟原本的龜茲差不多,雖然只佔地幾百畝地,但也分成了東西南北四個城區,三姓人各居東西南三城區,北城則是議事大殿和公倉所在。

議事大殿中,楊、鄭、薛三姓的族老都已經在這裡了,經過幾十年的同甘共苦,三姓實際上已經快要形成一體,這從三姓後人起名的規律就可以看得出來。

三姓後人是按照‘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來起名的。

只不過把顯示輩分的字放在了最後面,年歲差不多的孩子連中間這個字都一樣。

所以才有楊守禮、鄭守禮和薛守禮這樣的起名規律。

中間都帶守,表示他們年歲差不多,最後是禮,代表他們是一輩的。

於是楊守禮的耶耶楊同義身邊,也坐了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薛同義,至於鄭同義,則早已去世。

“沒挖出來水?”楊守禮毫不在乎周圍尊長不善的眼神。

“我早就說過了,這新龜茲不好守,草長的好,確實能說明地下有水,可是我們現在連鐵鍋都快沒了,拿什麼挖?”

楊同義臉頰一抽,手都抬起來了,如果不是缺水缺的他走路的精神都沒有了,他一定要衝下去給這個逆子一巴掌。

旁邊的薛同義則趕緊過來打圓場,因為楊守禮不但是他看著長大的,還是他的女婿。

“守禮!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氣你耶耶,咱們小一輩中就數你腦子最活,快想個辦法吧,在這麼下去,咱們就要全部渴死了。”

楊守禮長長的嘆了口氣,“早幾年我就說,咱們要麼下去拋棄祖宗當順民,什麼真主,什麼安啦,該信就信。

要麼就聯合北山中不信天方教的各族,一起幹一票大的。

可你們都不肯,拋棄祖宗不願意,統合北山各族你們不敢,事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