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頭疼嗎?奴來給你按一按!”曹延綿瞟了張昭一眼,盡力掩飾著內心的季動。

自從生了兩個女兒後,曹延綿越發的想要一個兒子,大王好不容易來一趟,竟然又腦袋疼,這不是耽誤事嘛。

河東鎮,晉陽,郭威回到家中,看著滿屋的禮品長嘆一聲。

看見他回來,一旁神色有些憔悴的妻子柴氏輕輕一笑,親自上來為郭威撣身上的塵土。

“大郎為何要嘆氣?如今河西白糖、冰糖能直接當錢使,河西折耳馬更是天下聞名誰不想要。

涼王一送就是良馬二十匹,白糖五十斤,冰糖二十斤,比你五年的俸祿都多,正該喜上眉梢啊!”

郭威一見柴氏來給他撣灰,當即就一把捉住柴氏的手,拉著她坐下。

“讓你在屋內安歇,非要出來相迎,有什麼好迎的,我自來看你就是,好生養病才是正理。”

“奴這不打緊,老毛病了!大郎如今也是身居高位,回家怎能沒人迎候呢!”

柴氏自郭榮走後,就一直在生病,斷斷續續快一年,就沒怎麼好過,不過因為不是很嚴重,也就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

郭威聽到柴氏說身居高位,實際上是很感慨的。

當年他家道衰落,只能當大頭兵混飯吃,路過驛館時,被柴氏一眼相中,說他日後必成大器。

對於彼時的郭威,被如此溫柔美麗、賢良淑德還多金的柴氏看中他,簡直是天降姻緣。

如今日他做到了河東衙內馬步都指揮使,是節度使劉知遠之下的第二人,回想起原本的日子,越發感動於柴氏的青睞。

“大郎你說,這榮哥兒真值得那涼州張大王,以此等厚禮相贈也要留在身邊嗎?再說榮哥兒,怎麼就那麼認定他了呢?”

就如同父母一般很難相信自己孩子有經天緯地之能一樣,可以說把郭榮撫養長大的柴氏,也很難相信,郭榮優秀到遠在河西的張大王只見了幾面,就一定要留下的地步。

同時,柴氏對於郭榮,還是有點小小幽怨的。

當初她把郭榮過繼過來,固然有氣不過親弟弟柴守禮將家產敗光,還要時常打她這個姐姐秋風的衝動。

但更大程度上,郭榮是她自己地位的一個保障。

要知道,他做主為郭威納的妾的兒子郭侗,已經快十五歲了,雖然按禮法,她才是郭侗的母親。

但實際生活中,郭侗自己有母親,萬一郭威不在,能在多大程度上孝順她這嫡母,還真是不一定。

郭威苦笑一聲,把手裡的書信遞給了柴氏。

“何止,涼王還行書與太傅,願以鐵甲十副,換取榮哥兒到河西效命。”

說著,郭威又遞過一封,“這是是榮哥兒的親筆信,他想把兒媳劉氏和誼哥兒也接到涼州去。”

誼哥兒是郭榮的長子,劉氏則是他的原配,歷史上是被後漢隱帝劉承佑所殺,但此時還活得好好的。

柴氏哪聽的這個,頓時臉上泛起一陣潮紅,腳步踉蹌兩下就要往地上摔去,郭威趕緊一把抱住了柴氏。

柴氏則眼淚都流了出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

若說郭榮是他的依靠,那郭誼哥就是她的命,哪捨得放去涼州。

“大郎你且回信,就說我病重,命不久矣,讓榮哥兒趕緊回來。”

只不過,哭倒在地的柴氏怎麼也想不到,好的不靈壞的靈,她恐怕是要一語成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