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個苻天王。

馮道雖然不知道宋仁宗和明孝宗,因為他們還沒出現,但他知道,一個真正被所有人稱頌,且只說他仁義的君王,會是個什麼樣子。

所以,很明顯,能從一個老僕加一個表兄起家,爬到現在位置的張昭,肯定不會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仁義之主。

或者可以說,張昭也許真的很仁義,但這仁義,是建立在某些深不可測之中的。

他會不會對馮道、和凝這種人仁義,一切都是未知。

所以馮道寧願在東京開封府等,賣一個好處等著慢慢來確定,也不願意貿然就投靠。

只不過呢,和凝比馮道多了一個渠道,那就是他和範質一直還有聯絡,所以知道張昭比馮道更清楚。

於是和凝把自己知道的訊息向馮道說了一下,而且他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涼王早就想進入中原,只不過苦於沒有藉口,所以我不信他在晉遼兩國如此激烈交戰的時候,還能穩居涼州。

說不得早就在秦州或者原州虎視眈眈了,某此去,以中原宰輔的身份投靠,定然會被重用。”

馮道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和凝說的很有道理,雖然比他更激進,但獲得的收益也更大。

“我這就進宮向天子進言,不過中書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和凝對著馮道拱了拱手,“還請有道公示下。”

“某次子馮吉輕佻淺薄,若是留在東京,很可能會惹事,還請中書帶上他,往河西一行。”

馮道的次子馮吉,確實性格非常跳脫,有些過於放縱。

但都已經退往馮家的山中塢堡了,很難說還可以怎麼惹禍,所以馮道其實是為了不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考慮。

這種事,和凝當然會同意,這個時代計程車大夫乃至僅剩的大族,做這樣的選擇,是很正常的。

馮道見和凝同意,臉上突然浮現出了那晚與張烈成商議時的狠辣,他靠近了和凝幾步,隨後低聲說道。

“前朝許王從益在西京河南府,這可是僅剩的大唐宗室,涼王一直以唐臣自居,你把許王帶到涼州去,涼王就有號令人心的招牌,此乃大功一件。

許王養母王氏,號花見羞,那是罕見的美人,你把王氏也帶到涼州,使涼王為許王假父,這又是大功一件。

有此兩件大功,加上你的歸順之功,和氏,可為新朝,世代公卿矣。”

和凝認真看了馮道一眼,隨後緩緩點了點頭,心裡對馮道的洞察世事,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許王李從益,若是在別人手中,根本沒什麼用處。

石敬瑭封李從益為郇國公,使其可以祭祀前唐宗廟,完全就是看在李從益是他小舅子面上。

但對於河西張昭來說,李從益的意義非常重大,因為李克用家族雖然是沙陀人,但那是大朝懿宗鹹通年間就入了宗室族譜的。

按照此時的宗法,自此起,李克用就是正宗的唐朝宗室了。

而李嗣源雖然不是李克用親子,但按此時的慣例,也是承認他是李克用兒的。

那麼李從益這個李嗣源唯一還在世的兒子,也就成了李克用唯一還在世的孫子。

放大了來說,李從益是大唐皇室唯一還存在,並近似嫡傳的血脈。

這個身份,在張昭這裡,用處就大了,不管是大義名分,還是歸國夙願,亦或者立忠義的名號,都少不得李從益出面,來補上張昭忠義名聲的最後一塊。

更妙的是,李從益早已失國,更別提馮道還讓和凝帶上了他的養母花見羞。

張天王只要納了花見羞,讓李從益口稱張昭為父,那麼國祚如何從李唐轉到張涼,簡直不要太好解決。

有這樣的大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