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承天涼州府,永訓宮,我張聖人剛剛安頓好,隨即就被董少監報告上來的訊息,給氣得腦袋一陣炸炸的疼。

自他離開涼州後,第一任西京留守張懷慶就開始瞎搞。

張鉊這位為老不尊的叔爺,年輕時就是個逍遙公子。

當時張鉊一走,下面全是年輕時的小夥伴,還一起成了暴發戶,加上商路通暢後,涼州繁盛以極,眾人有權有錢又得閒,那還不得可勁的吃喝玩樂。

張鉊也是現在才知道,他手下這些涼州土鱉,做的打油詩足足有數萬首之多,更讓張鉊無語的是,他們還有臉集資出版刊行。

我張聖人逼著天工院弄出來的活字印刷,先印的不是他的《大周刑律一統》,而是他們的打油詩。

這搞得涼州文風極為奇怪,別人作詩是遠上寒山石徑斜,他們是大明湖裡蛤蟆大。

這些良莠不齊的打油詩,給了涼州,乃是整個河西一種十分怪異的氣質。

就好像個殺豬老考中了狀元,然後拿著殺豬刀在金鑾殿上,跟皇帝一本正經的討論豬腰子應該用泡椒爆炒還是切薄片燙火鍋那樣的怪異。

更別提他們還挺不自知,前些日子在路上,張懷慶還向張鉊邀功來著,他是真以為他為涼州的文華興起,做出了很大貢獻。

呃,到也不是完全沒有貢獻,在他們的推動下,明清時期才興起的小說,估計要很快迎來大發展了。

因為就張懷慶等人這點文化水平,品鑑詩文他們不過是裝模作樣,但是聽小說,看小說,那是真喜歡。

除此之外,涼州承天府在他們的帶動下,各種離經叛道的事情層出不窮。

張聖人回城一趟,就看見了奇裝異服的服妖不下二三十人,其餘裝瘋賣傻cos李太白的醉鬼,閒得無聊專門找人比試的街巷遊俠兒多不勝數。

張懷慶的九子張成堅甚至在門口擺下三個巨大的酒碗,每日將從張鉊那裡搞釀造法釀出的高度白酒注滿三個大碗,門前再堆了兩個土崗(土包),立一杆大幡,上書三碗不過崗。

但凡來者,只要出一貫錢,就可以挑戰喝下這三碗酒一盞茶後,還能走過架在這兩個小土堆之間的木棍而不摔下來。

醉了,這一貫錢就沒了不說,還得再出一貫錢買酒。

沒喝醉,立刻就能成為張府座上賓,從此在這涼州也大小也還算一號人物。

其餘各種怪相,連張鉊都看不過來了。

這哪還是他的西京承天涼州府,簡直就是一個荒誕不羈的超級遊樂園。

後來雖然裴遠出任整個河西、隴右軍政財大權一把抓的超級留守後,這些人被裴遠治理的不敢出來繼續瞎搞,但他們並未收斂很多,而是換了個方式。

既然裴遠可以下狠手管他們,但各家的女卷,裴遠總不能用律法來管吧。

於是在各家的縱容下,涼州府的女流氓群體急速飆升,導致遠近各地人,一聽涼州女兒的名聲,頭都能大好幾圈。

現在,張鉊身前就跪著兩個女流氓!膽子那是真的大啊!竟然敢把錢越國使團中的都虞侯都給當眾擄走。

孃的,張鉊雖然很樂意看到河西女兒巾幗不讓鬚眉,因為她們的肚子裡,就是張鉊未來夏君夷民的希望。

一個騎得烈馬,引得強弓之母親養育出來的兒子,一定也是富有冒險精神的男兒漢。

但是,現在巾幗不讓鬚眉他沒看到,一個個無法無天的女流氓倒是出現了。

張聖人著實沒想到,他到了涼州,別的沒幹,竟然先要收拾這一幫女流氓。

“那沉虎子,現在何處?”張鉊皺著眉頭問慕容瑛娘。

這小丫頭十年前就是膽大包天的主,一看到她,我張聖人都不由自主覺得下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