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是說一句,很久不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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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荷槍實彈的日本兵。然後他被日本兵投進了監獄,出來後又進了黨國的監獄。他說那佈防圖沒有落到日本人手裡,否則他也出不了日本人的監獄。可是黨國說,正因為他把佈防圖給了日本人,日本人才會放他出來。反正他這一輩子是說不清的了。他說不清的事多去了。一顆當年的軍政之星,美國西點軍校的優秀生,最後什麼也說不清了。
當然這是後話。
當時這王賡卻也是在監獄裡,做了說不清的事進了監獄,在監獄裡又做了說不清的事。也就是說,在那裡,他簽了他原先死也不肯籤的離婚協議。誰也不清楚他當時是怎麼想的,是因為簽了字就能出獄嗎?比如小曼的父親為他想辦法?還是因為他終於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的真理?適之和海粟一定是跟他這麼講的,一定告訴他不甜的瓜扭下來也甜不了,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還不如不要。
還有許多據說呢。從眉嘴裡出來的都是第二道第三道菜了,有聽來的,有打聽來的。但也有眉自己經歷的。她說,有一天,她媽媽大光其火,衝著她爸爸。她聽出來的是,那天法院的離婚判決書寄到了。她媽媽指責她爸爸,說他不該趁王賡在監獄裡去逼人離婚。她爸爸說才沒有逼呢,沒有逼什麼事。
還有眉親身知道的,比如她媽媽跟她說,其實說過很多遍,她媽媽其實本身對我徐志摩並沒有什麼反感,反而有許多好感。我說我知道,你媽一開始對我很好的。眉說,是啊,就是因為我要離婚再婚,媽受不了了。我說:我知道,我爸也受不了啊。眉說,到底你先說還是我先說?我說:當然是你先說。
然後就有了那個金秋十月,有了那場轟動京城的訂婚典禮,有了梁先生指著兩個人的鼻子發表的著名演說,有了只有兩個人知道的捏手和掌心畫畫與寫字,有了小報記者那胡編亂造。
我回了一次家鄉硤石,跟父親談判。我說;我想回家,也就是回家鄉。父親說:可以。我說:我帶著小曼回來。父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那從小到大不看到我發抖不罷休的兇狠的眼睛看著我說:我說不行。我說:為什麼。他接著說:行嗎?我喘著氣想:原來你也會大喘氣。他說:嗯?我知道,這個意思是提醒我該說話了。我說,對。他說:對什麼對?還對?錯得都沒邊了。
於是,我辭去了《晨報副刊》主編職務,交代了新月社的下一步,就跟小曼我的眉我的嬌妻媚人離開了北京。
我知道,父親還是希望我繼承父業,也就是經商。可我根本就沒有經商這顆心了。本來就沒有,現在更沒有。我的想法是在家鄉硤石待下來,安安靜靜的著書立說。梁老師不是說我學問不成,人更做不成嗎?我卻偏要兩樣都成,我不僅要寫詩,寫小說,做學問,我也要做人,跟我和幼儀做人那樣地做人。我跟眉說了做人的計劃,她又啾啾啾嘰嘰地笑了半天,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感覺我今天說得夠多的了。讓我歇一會兒吧。蝦米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