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愛,我氣都喘不過來了(第1/2頁)
章節報錯
192x年,我一(徐志摩)
我忽然被重新燃燒起來,是在石虎衚衕裡,新月社。燃我的是一封信,一封特別短的信,來自大洋彼岸。這封信只有一行字:志摩,救救我,馬上來信,說說你。簽名是:你的徽。
信雖短,但熱度卻極高,火力卻極大。那是能把活人燒成死人,死人燒成活人的。
我就是那個被燒活了的人。我的徽,要我救她。她是我的,她的心仍然是我的。她怎麼啦?發生什麼了?
我馬上去那家拐個彎就到的郵電局發了個電報,信太慢了。我也不管電報是否會落入他人之手。我的電文也很短:你回來?還是我去?我在。一直都在。你的摩。
回到石虎衚衕,新月社,紅鼻子老蹇拉住我喝酒。我跟他甚至玩起了我最討厭的猜拳把戲。輸了的乾一杯。老蹇說:你這是有什麼桃花運了?怎麼就那麼高興?跟換了個人似的。我說:我高興了嗎?對,我高興。我好象真的很高興,跟換了個人似的。
幾杯下去,我更高興了。我跳了起來:對了,我差點忘了!老蹇說:什麼忘了?我已經跳著顛著奔了出去。我又奔到那個電報局。面對的還是我認得的那位大爺。這位大爺看了我的電報稿,問我:這同樣的電報您剛才不是已經發過了嗎?
我發過了?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個被酒弄得一定已經跟紅蘋果一樣紅透了的腦袋,從下巴紅到頭頂的那種。我說:對啊,我剛才發過了。
我的高興持續了幾天。可也就那麼幾天。徽徽的信來了,在沒有接到我電報之前,這封信就已經在路上了。徽徽告訴我,她跟思成鬧得厲害,思成老說她心裡只有志摩,她說思成只聽老媽的,思成的姐姐思順告訴她,老媽說到死也不會接受林徽因。她說,她已經跟思成說分手了,她不跟他去賓夕法尼亞大學,要一個人留在康奈爾大學。
徽徽的信寫得好亂。後來又說思成不肯跟她分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就這麼過下去了。她還說;你有小曼了。
徽徽說我有小曼了。我感覺到她的心痛。尤其是在這幾個字裡。其實我的心更痛。也是在這幾個字裡。
可是小曼在家的鐵桶裡關著。她媽媽是軟硬不吃。不讓她出門,不讓我進門,我打去的電話被結束通話,我寄去的信一定是到不了小曼手裡的。
我誰也沒有了。原來我覺得我誰都有,天下也都覺得我要誰得誰,世界上最美的美女都被我一網打盡了,甚至有說我左擁右抱的,恨不得說我擁有皇帝那樣的三宮六院。可是,我現在還有誰呢?我不知道應該或者可以到哪裡去了。我被徽徽的簡訊燃燒起來,燃成了灰,從死灰裡要重新燃起來。可是死灰還是死灰。我還是死灰,一個或許有人疼但肯定沒人要的死透了的死灰。
所以我又出洋了。死灰要出洋了。這是我第三次出洋。
我去了英倫,去了德國,去了義大利,最後還去了印度,探望病榻上的忘年老朋友泰戈爾。
在德國,柏林,我去了當年跟幼儀簽署中華第一份離婚協議書的房子那裡,也就是幼儀和我的二兒子的故居。我的二兒子,我的心痛了一下。痛在深處,很深的地方。那時候我沒有痛過。那時候我心裡全是那淡藍色的衣裙,徽徽的,在風裡飄著的,在康河邊,倫敦橋塔下飄著的,把我心的天空飄得上面全部淡藍,下面全是彩霞。我是在那淡藍色飄拂下的霞光裡第一次吻了幼儀的,西式的那種吻。可能這就叫滯後效應,這種痛。有小報說,徐志摩的二兒子是被徐志摩害死的。當然這話是不帶引號卻帶著引號的。該小報的解釋是:徐志摩的二兒子小小地就病死,是因為體質不好;他體質不好,是因為他的母親懷孕時心情不好;他母親心情不好是因為徐志摩要跟她離婚。所以,這個小小的二兒子之死是徐志摩造成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