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好似脫去了一層厚衣。

張蓁道:“周真人可到鏡前再觀。”

周瀛仰首再是一望,鏡中之影卻是毫無異狀,一如平常,不覺歎服,躬身道:“多謝張真人相助,若非真人,周某入魔還不自知,貴派降魔之法,果是冠絕九洲。”

張蓁斂衽還禮,道:“周真人不必謝我,除魔衛道,乃是我還真分內之事。”

周瀛此刻內外通透,神意清明,自然念及自家來意,道:“還請貴派出手,降伏這頭真魔,我玉霄派事後必有重謝。”

張蓁認真道:“便是周真人不說,真魔出世,我也要去得,只是這魔頭若是魔宗有意放出,其必會在路上設阻,防備我還真觀伸手,我雖是無懼,可若被拖在半途,恐會耽誤大事,還請貴派設法接應。”

周瀛猶豫一下,法壇那處如今外有魔宗圍攻,內有真魔窺伺,真不知周廷還能抽調出多少人手來,但為了臉面,也不能說做不到,只得道:“我這便修書。”

張蓁看他神色有異,稍稍一思,猜出對方為難所在,便轉首對坐於客位之上的汪采薇道:“汪道友,此已非是一派之事了,可否請貴派也出力相助?”

汪采薇也知真魔變化萬端,防不勝防,乃世之大敵,聞言並無半點猶豫,道:“陳真人為防備血魄宗,怕也無多餘人手,不過小妹可回書奏報家師,請他老人家遣得人手來此。”

張蓁輕聲道:“驚動貴渡真殿主,實是不安,若有機會,我當至溟滄派拜謁張真人,好親口道謝。”

汪采薇聞言,不覺欣喜。

她一日前便到了還真觀,只是那時恰逢魔穴現世,未能見得張蓁,至到方才其回來,才被請入殿中,故只是簡單說了下來意,還未能深談,而張蓁此刻所語,卻隱有親近之意,自忖恩師囑託之事當不難辦妥。

周瀛聽二人言語,便知汪采薇是張衍弟子,心下不禁一嘆,能得這位張真人出手相助,固然是不錯,可說了出去,不知內情的,恐還以為玉霄向溟滄派伸手求援。不過到了這時,他已無暇去想這些了,能除得真魔,已是大幸了。

他搖了搖頭,拿出紙筆,落筆寫就一封書信,再起法力送了出去。

汪采薇也不落人後,同樣發書一封去往師門。

降伏真魔非是易事,唯有真寶才能鎮壓,張蓁還需奏命門中洞天真人去請,可便是如此,也只是有半數可能。

周瀛見驚動洞天真人,知這回所欠人情不小,他也是心下憂愁,不知門中諸真知曉此事後會是何等反應。

這時殿外忽有幾封飛書過來,蒲長老上前接了,親自送到殿前案上擺好。

張蓁拿了起來,捧在手中靜靜細觀。

汪采薇主持昭幽天池有年,也是歷練出來,只這一個細節,就看出來張蓁手段厲害,把手下之人訓的得服服帖帖,不然像蒲長老這等名聲在外的門中耄宿,不會這麼恭敬小心。

她方才心下有事,未曾注意,此時一看,見張蓁容貌極美,玉骨冰肌,她所見女修,除了大師姐劉雁依,竟無人可以比得。

可再細一打量,覺得其眉眼之間與自家恩師很是相像,就連神情也有幾分相似,不禁暗想:“她俗名也是姓張,莫非與恩師有什麼淵源不成?”

正神遊之間,外間忽有一個頭梳沖天辮的小童蹦蹦跳跳到了殿內,他對著殿內諸人,把小臉一仰,老氣橫秋地說道:“是哪一個要請我老人家出面?”

這副模樣著實讓人忍俊不禁,不過在場之人卻無一個敢發笑,張蓁自案上立起,下得階下來,萬福一禮,道:“至正真人,是晚輩張蓁相請。”

周瀛聽她口中稱呼,就知這小童是還真觀降魔雙鏡之一的“至正觀神鏡”,傳聞這真寶脾氣古怪,做事又隨心所欲,怕得罪了他,便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