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往,沒法討一個擁抱,莊綸摸摸裘錦程的手背,站在原地看他走向武娟的背影。

調解室裡坐著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非常符合老師的刻板印象,裘錦程拉開椅子坐下,還沒開口,男人問:“你是武娟男朋友?”

“我是你爹。”裘錦程兇戾地瞪了男人一眼,翻開筆記本閱讀第一頁,要不是這個男人犯賤,他現在應該在摩天輪上。

馮躍盛欺軟怕硬,登時不敢說話。

警察進來,武娟跟在後面,拉開椅子坐在裘錦程身邊。

“警察同志,我不和解。”武娟說。

馮躍盛憤怒地站起來,雙手帶著鐐銬:“你這個該死的同性戀,不配當老師!你就不怕我……”

“當著警察的面威脅人啊?”裘錦程懶散地拖長聲音,“你要怎麼著,再把人推下水一次?”

警察看向馮躍盛,說:“坐下。”

馮躍盛憤憤不平地坐下,嘴裡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

“不和解,不原諒。”武娟說,“按治安法該怎麼辦怎麼辦。”

瞧馮躍盛不配合的態度,警察也未多做勸說,給武娟一份立案證明,便送他們離開派出所。武娟站在垃圾桶旁,點燃一根菸,彈了彈菸灰,說:“真是煩死了。”

“我以為你不喜歡當老師。”裘錦程說,“這麼怕失業啊?”

“主動辭職和被開除是兩碼事。”武娟沒好氣地說,“挺好的一天,淨被這王八蛋攪合了。”

“你和崔子瑤怎麼樣?”裘錦程問,“定了嗎?”

“肯定啊,生死之交,不定像話嗎。”武娟說,她吸一口煙,“最後一根,明天戒菸。”

聖誕夜(三)

崔子瑤被送進醫院時,渾身溼透,直打擺子,卻攥緊武娟的手,斷斷續續地交代她快去換衣服。待武娟走後,崔子瑤換上乾爽的病號服,靠著暖氣片發呆,雖然只和武娟接觸了兩個多月,她的生活中不知不覺填滿了武娟的影子。即使知道武娟曾有一個談了三年的前女友,她也想爭取一下武娟的心。

莊綸環顧亂糟糟的急診大廳,視線掃過痛苦呻吟的病患和焦躁憂慮的家屬,終於在牆邊的病床上,鎖定瘦小柔弱的女孩。他穿過人群,走到病床旁,問:“崔子瑤,你還好嗎?”

“莊老師。”崔子瑤說,“胸悶,醫生說要做個肺部ct。”

“哦好。”莊綸靠牆抱臂站立。

“你坐這吧。”崔子瑤拍拍床邊,“站著太累了。”

“武娟不答應和解。”莊綸說,“那個男的拍了照片,武娟很有可能失去工作。”

“啊?那怎麼辦?”崔子瑤是學生,沒有社會經驗,頓時慌神,“我能幫上忙嗎?”

“我記得你吃飯的時候說過,你有一個抖音賬號,粉絲挺多。”莊綸說,“要不要試試?”

“我有十二萬粉絲,不算多。”崔子瑤拿起手機,想起來手機進水打不開,悻悻放下,“說什麼,我和武姐是好閨蜜?”

“閨蜜之間親親抱抱很正常吧。”莊綸說,“那男的叫馮躍盛,新塘道十中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