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子來了,夫人微恙,驚動了大家,實在是惶恐的很。”

李恬頓住步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根本懶得跟她應付,只轉頭看著籐黃道:“剛在門口看到你們世子爺騎馬回來,大約牽掛著夫人的病,這麼早就回來了。”籐黃臉色微怔,洪姨娘忙扶著椅子扶手,嫋嫋婷婷的站起來吩咐道:“籐黃好好侍候著,別怠慢了客人,失了侯府的體面。”說著,頭也不回的出門走了。

籐黃忙將簾子掀起條縫,直看著洪姨娘出了垂花門,才長長舒了口氣,轉頭看著李恬驚訝道:“世子爺回來了?我怎麼沒看到?”

“誰知道回來沒有……”

“恬兒來了。”李恬話沒說完,俞瑤芳雙眼紅腫、面容憔悴的從東廂裡間掀簾出來招呼道,李恬忙迎上去,俞瑤芳轉頭四下看了看問道:“你把她支走了?”

“嗯,她聽說你父親回來了,哪裡還坐得住?夫人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剛睡著。”俞瑤芳眼淚‘譁’的流下來,用帕子緊緊按著嘴,拼命壓著哽咽不敢放聲,李恬忙半扶半抱著她進到西廂,招手叫進籐黃吩咐道:“你到院門口守著去,洪姨娘再來,就說夫人睡著了,大娘子吩咐了,任誰也不準打擾,請她回去,青枝跟籐黃一起去。”籐黃眼裡閃著亮光,急忙曲膝答應,和青枝急步匆匆往院門口過去。

俞瑤芳伏在炕上,滿腹悲痛又不敢放聲,只憋的一張臉通紅,聲噎氣短,哭不出說不出。

李恬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只等她悶聲哭的差不多了,才讓人端水進來,親自擰了帕子給她淨了面,又遞了杯溫水給她,見俞瑤芳稍稍平復了些,才低聲問道:“太醫怎麼說?到底什麼病?”

“就是肝氣鬱結,結的年數久了,就這麼天天生氣,一點點結在那裡,那藥有什麼用?胡太醫說了,若是能有什麼舒心爽氣的事,這口氣能徹底透過來,這病也就好了,若還這麼一天天往心裡頭結悶氣,那藥吃了跟潑在石頭上有什麼分別?!恬兒,阿孃這病就是氣的,就是她們氣的!”俞瑤芳恨的死死咬著嘴唇,紅著眼睛憤怒異常的狠砸著炕:“阿孃都快死了,阿爹一趟不來,她倒天天來,天天來,就那麼花枝招展的,說話跟刀子一樣,連在這院裡,她也跟女主人一樣指東呵西,我真想一刀劈了她!殺了她我償命!”

“瑤瑤,深吸氣,你得靜一靜,靜靜心聽我說。”李恬握住她的手勸道,俞瑤芳全身僵硬的呆了半晌,深吸長吐了十來口氣,才勉強平靜些,看著李恬流淚道:“阿恬,你最有主意,你幫幫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能救我阿孃,只要我阿孃能好好的,做什麼我都肯!”

“你別急,有法子,剛在路上,我已經想了個好法子了,可你得先靜下心,越是緊要時候,越要冷靜。”李恬緊握著俞瑤芳的手低聲道,俞瑤芳眼睛閃著期盼的亮光,不停的點頭道:“我靜了,我這就靜下來,你趕緊說!”

“先分輕重,眼下最要緊的,得先讓夫人能安安靜靜的養病,夫人的身體最要緊。”李恬低聲道,俞瑤芳連連點頭,李恬往四周劃了下手指道:“這府裡不行,你得想法子讓夫人先搬出府,把夫人安頓好,護好夫人,咱們才能放手清理這府裡的魑魅魍魎,再說,夫人太賢惠,不把她摘出去,你這邊下狠手,她那邊就開始賢惠,必定束的你動不得手腳,什麼事也辦不成。”

俞瑤芳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定定的看著李恬,突然綻放出一絲滿含希望的笑容:“阿恬,你這幾句話,我心裡……象是有底了,那先把我阿孃搬到舅舅家養病去?不行!回孃家養病,阿孃肯定不肯,阿爹和祖父也不會肯的,阿孃回孃家養病,他們的面子往哪兒擱?他們才不在乎阿孃是死是活!要不去城外?倒是有個莊子景色還好,只怕得修整了才能住人,要不先去住著,一邊住一邊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