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蟞退潮般縮回了陰暗的角落,血屍也像是失了魂。

一條鋼索迸射的痕跡突然從張啟靈和血屍的上方掠過,緊接著就是一句帶著痞氣和笑意的提醒:“啞巴,歪頭!”

張啟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便將頭偏向了右側方。

而就在下一刻,一陣緊湊而有規律的槍聲便掃向了血屍的腦袋。

噠噠噠噠——

黑眼鏡嘴角勾著笑,他從墓頂處的懸樑上順著鋼索滑溜了下來,右手上穩穩地端著一把正在掃射的小衝鋒,藉著滑行的慣性,他又趁著血屍暫時無法反應的間隙,將血屍從張啟靈身上給撞了出去。

“怎麼樣啞巴?黑爺我來得夠及時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黑眼睛壓根兒就沒指望張啟靈會回覆自己,他那墨鏡下的目光,一直在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血屍,心裡有些疑惑。

奇怪,這血屍現在怎麼就惜命得不往上衝了?跟個吉祥物似的!

張啟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糊了一身的血屍的血肉,覺得黑眼鏡的問題很沒有營養,索性就沒說話,乖乖地被一旁的毋斜和王胖子攙扶著。

“毋斜!”毋三省這時從一處墓道里跑了出來,身上似乎也被這突然發瘋的屍蟞群招呼了不少,“臭小子,你沒事吧!?”

毋斜看著自家一臉著急的三叔,鼻子有些發酸,他任由毋三省拉著左三圈右三圈地打量,但嘴裡還是忍不住委屈又安心地說了句:“三叔,我沒事”

“三爺!”大潘也微微站直了身,在看到毋三省的那一瞬,他才狠狠地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你們都沒事就好!”

毋三省頷了頷首,他避開了大潘身上的傷口,在那肩膀上拍了拍,隨後,他便看向了臉色蒼白的張啟靈,剛要開口說話時,就瞥見了不遠處那具暫時沒有攻擊眾人的血屍。

毋三省只覺得心裡一陣後怕和膈應,到嘴邊的話就轉而說成:“小斜,你去扶著小哥,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嗯!”

於是,一行人一路警惕,又重新在古墓北方的通道里往前摸索,這次是毋三省打頭,黑眼鏡墊後。

可讓眾人愈發不解的是,他們竟沒有再遇到任何危險,所行的墓道里乾淨且沉寂,彷彿之前遇到的那場混亂就是他們的幻覺一般。

然而,身上還隱隱作痛的傷口又提醒著眾人,這根本就不可能,也根本就不尋常!

之前那些幾乎是傾巢而出的屍蟞,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就攻擊人,更不會毫無預兆地就退去,那具血屍也是

難不成,會跟之前的那道突如其來的吼聲有關?

就在眾人各有所思時,精神稍微放鬆了點兒的毋斜突然驚覺,他們好像還少了一個人:“三叔,大逵人呢?”

聞言,毋三省從思緒裡抽出了身,他眼底閃過一抹暗光,早就知道自家侄子會問起,便故作悲傷地頓了頓,然後扯謊道:“我們沒救下他”

可憐了對毋三省的話毫不懷疑的毋斜了。

只見下一秒,毋斜就驟然沉默了下來,腦袋垂著,看不清表情。

現在的毋斜還不夠能看慣生死,也還不夠能若無其事地接受鮮活的人就這麼突然地消失或死去,他只覺得心臟在不受控制地揪緊。

這一趟,明明彥小哥身手那麼好,而大逵,雖然膽小,但能跟著自家三叔的人,經驗是絕對不會少的,可是,怎麼就都沒了

張啟靈感受到身側突然情緒低沉下來的人,有些久違,他以為活得越久,這地下世界裡的多愁善感就會消失得越乾淨,可今天也不知道毋斜的這份赤誠和自然流露的情感,還能保持多久?

“我說小天真,你可別瞎琢磨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扶在張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