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睡一天覺。姑姑問我看到什麼,我沒說。她問:對我不利吧?

嗯。

你信它還是信我?

我只信自己眼睛和邏輯。

我和姑姑的矛盾是越來越深了,似乎應驗那隻水晶球。可我堅信兇手不是姑姑,水晶球含有更隱秘的意思。

我在冪冪中,看到的女巫頭顱在黑暗裡飛翔,她說:我是不死的,是不死的!請拎著我的頭顱,它會給你指引方向,你將看到宿命中一個重要的人物,她的記憶裡有某個生命的開始……………

我從睡夢中驚醒,透一身汗,夜已經很深了,靜悄悄的,我看見那隻頭顱定格在我前方,那張臉上滿是邪氣的笑意,她的眼睛是綠色的。

親愛的公主,你無需害怕,也不會害怕,我已經介入你的靈魂深處,操縱你的意志。上無安排我殺你,安排我死,然後給你指定這個方向,請你進入這個遊戲,現在,我們開始………………

我穿好衣服,拎著頭顱出去。我感到一切與我隔著一層紗,我該害怕,卻麻木了。

錦秀說,公主,你去哪兒,你去哪兒……………

我沒應她,我專注地看頭顱面朝何方,然後機械地走。很快,我步入一個未知世界,我看到草地,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兩位女子相倚而坐,一個是我的小妹妹,一個是“我”,小妹妹看到我,問:你是誰?

“我”說:我是空靈,你是誰?你是誰?

我是誰?

請不要猶豫,你是二位一體的神,聖子與聖女的載體。

周圍的世界模糊,扭曲了我,又看到人間,我前方是條蜿蜒的小路,看不到盡頭。

我繼續走,我聽到許多不和偕的聲音,市井的叫賣,戰鬥的殺伐,海浪的滔聲,而這裡,風景美如畫。

你一定奇怪,為什麼聽到這些聲音,因為這裡發生了錯位。世界是相對的,整個世界包括無數個它的自身,時間與空間相交叉,形成一個焦點,這個焦點是時空——我們處在同一個時空,時空是永遠延續著的,同一個時空,有時會出現錯異。你要回到過去嗎?你有兩種選擇,你可以從時間上回到過去,這種感覺很不明顯;你要從空間上回到過去,你就能看到過去的人,過去的事。但你如法與他們交流,他們看不到你的存在,他們能穿過你的身體。而你,無法坐在一張椅子上。簡而言之,喪失交流。只有同時從時間和空間上回到過去,你才能有感覺,才會真正改變歷史,而這種能力,誰也沒有。

接著,我看到我和她的較量,只是結局,當她把劍逼近我時,她沒有片刻猶豫,結束了我的生命。

這是世界的真正面目,無數時空,無數邏輯的結合體。不同空間,一切可能事件的各自派生。就像我們的戰役,你死了怎樣,我死了怎樣,同歸於盡呢?每一種結局都屬於不同的時空,並任其無限發展,又派生出許多時空。在這個時空我死了,而另一個,我仍健康地活著。

你想告訴我什麼?

世界是機械而且宿命的,你屬於某一處結局,請不要抗拒它,因為你沒有這個能力。

路到了盡頭,有一小木屋,小屋前有座土冢和水晶球裡的一樣。清晨,鳥語花香。

那顆頭顱不見了。

我彷彿大夢初醒,感到不可思議,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應該在宮裡找那離奇的夢境。

我推開門,屋裡有個老婆婆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她看見我,說,公主,你終於來了。

你認識我?

我認識,等你很久了,是個女巫指引你來的吧?

對。我坐在床邊說,她差點殺了我。

婆婆笑一下,她殺不了你,她沒有能力。

她原可以殺我,但她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