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連綿,八月中。

不過才卯時二刻,金陵城的鋪子便有人行往來。

賈芸昨夜和平兒都歇息在滷味鋪子的二樓,聽不到尤三姐和尤老孃的煩躁,令人心情大好。

平兒倒是不敢怠慢,更換熱茶點心,備好洗臉用的溫水與帕子,便是連屋子也點了薰香。

前半夜賈芸挺能折騰,到了後半夜,便開始勢緩下來,這會子還在用青鹽刷牙。勸說平兒歇會兒,她又偏偏是個閒不住的,賈芸奈何不得,便只得由著她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賈芸活動手腳的時候,就見平兒端著碗蓮子羹和小菜,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進來。

杏黃色的繡水雲紋裙裳,襯的平兒越發俏美溫婉,綾羅珠玉託的更是靚麗,越發好看。

賈芸覺得,還是他昨晚澆花的功勞嗯,我就是這般自信。

“二爺,怎麼不換衣服,那家玉器店可是人緊的很呢”

雖然是催促的話語,但是平兒也是語氣輕柔,並不令人反感。

昨兒劉應暉叮囑他,過幾日去江南巡查,可以帶他一起順路拜訪下甄家,甄家老太太快過生兒,挑選件兒禮物。

那老太太喜歡竹子,送禮自是投其所好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自寧國公主回京,他曾經提出來想要她幫助自己得爵位的事,還不知訊息,且擱置吧。

這甄家如今還能幫自己舔磚瓦,跟著劉老去也不是壞事,正好瞧瞧浙江的海防。

他雖是將軍,但是沒朝廷欽差視察的權力。

這次劉老賞識,正好隨行。

他昨夜隨口的話,卻被細心的平兒記下來,竟然還替他準備了出門的衣服。

平兒見賈芸大清早的,又是吃飯又是查江南的水系圖紙,便擔憂起來。

昨夜裡,要了好幾次,清晨又不好好歇著,起來苦讀,當年榮國府的珠大爺怎麼早逝的,她早有耳聞,當下板著俏臉,語氣依舊柔和:

“怎麼又忙起來了,這是熬身子呢”

賈芸起身,低頭打量著眉眼如畫的平兒。臉上浮起笑容:“我苦熬是為了差事,你苦熬卻是為了什麼,待會兒人多起來,你又要忙的,豈不是比我還傷身。”

平兒嗔怪看他一眼,抿嘴笑道:“那家的玉器可是現刻,誤了事兒可怎麼好,我偏來做這個壞人,難道不行?”

賈芸呵呵一笑,道:“當然行,那最好管我一輩子,你在床上也管著。”

“呸!”

聽這直白之言,平兒登時甜蜜起來,道:“二爺越發不學好,改明等那位奶奶進門兒了,讓她好好的管管你這壞人兒~”

賈芸一點也不害怕,目光明亮的看著平兒,輕聲道:“我可是要管著她的。當然也不會忘了你們,這世間人心易動,有幾人願意苦著陪我,如今越發的明白,待我好的,定不會辜負,平兒唯我心歡。”

瞧著賈芸這般,眼神堅定,平兒羞澀又甜蜜,但依舊保持著清明,溫聲道:“好好好,二爺的心我知曉,我是你的人,自然一直跟著你,晴雯,金釧,香菱還有大奶奶她們也是待二爺極好的。”

賈芸笑了笑,道:“你們都是,但是平兒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

有些話沒有說出來,賈芸的嘴便被平兒的俏手擋住了。

她明白賈芸的意思,定是還記著自己當初給他送銀子呢。

只是這也不對,雖說她開心,但也是見過別人苦的,二爺這有時候也太偏心了。

這心不偏還好,若是偏了,才是麻煩。

“二爺這麼說,可是忘了大奶奶還懷著你的孩子,反倒叫我不知如何自處,尤老夫人終究不是親母女,我瞧著也不盡心,還有意”

有些話平兒沒說出來,尤老孃從開始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