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暑氣炎熱,賈芸離開夫子廟附近,回到府,便差人將荔枝送了些給秦家。

瞧著府裡剩下的荔枝,晴雯便拿了個竹雕的盤子來,裡面是地窖中的碎冰塊,晃了晃,放在荔枝上面,又蓋了竹笠,頓了頓,揭開一看,裡面晶瑩剔透的荔枝立即紅潤起來。

“呀,瞧瞧這紅珍珠般的荔枝。”

金釧兒正拿了骰子過來,瞧見冰鎮的荔枝,當即牽著香菱圍了過來,雙眼瞧著賈芸,目光裡都是深深的佩服,這荔枝在賈府可是極好的,不曾想二爺也弄來這嶺南的荔枝。

晴雯伸出手指,將荔枝輕輕捏了起來,遞給賈芸,本想呵斥金釧兒與香菱該讓主子先吃,但想起她自己答應賈芸的話,和氣道:“二爺,你也不嚐嚐。”

自是那晚後,晴雯倒也對賈芸有意無意的避讓起來,倒不是她對賈芸不願意,只是覺得,她到底是要皮要臉的人兒,做不得金釧兒那般。

金釧兒這會正跟賈芸調笑,將剝了皮的荔枝遞給賈芸,道:“二爺,你上次讓我跟平兒去尋的鋪子,如今兒怎麼樣了。”

見金釧兒圓潤的小臉,眸子裡水汪汪的,頓時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臉,溫和笑道:“你倒還記得這事兒,如今已經妥了。”

聞言,金釧兒那雙眸子閃了閃瞧著賈芸,道:“二爺,可是平兒姐姐跟著小嬸子去了,自來金陵,便一次也沒見過她了,過幾日我要去問問平兒姐姐。”

“胡說,問什麼問!”賈芸下意識的呵斥,若是被金釧兒這個小蹄子發現尤氏有身孕,到時晴雯她們都知道了。

金釧兒嬌笑幾聲,便忙著與安靜的香菱一起吃荔枝去了。

“金釧兒,你也太過了些,二爺好歹也是主子,何時輪到你來當笑料。”

晴雯聞言,心頭不爽,嗔著雙杏眸以視,惱怒道:“二爺,你也不治治她們幾個,就只會縱容。”

當她是死的不成,這麼多人還在堂中呢,金釧兒這小蹄子就跟二爺眉來眼去的。

說罷,便自己出去了,連荔枝也不再吃了。

賈芸見此,放下荔枝,跟著晴雯回到屋子,眉頭微皺,佯裝生氣道:“那你平日裡在我跟前沒大沒小,就不過分?

非禮勿言,非禮勿視,你哪樣沒做過,況且你還叫我二爺,你該主動避諱知道嗎,朝廷官員的家宅,必須要安寧一些,和睦一些。”

“你們丫鬟不像丫鬟,主子不像主子的,還怕人說啊,羞不羞。”

晴雯秀眉微微蹙著,杏眸蹬著,氣哼哼,反擊著,只是聲音輕輕柔柔,語氣也軟軟的。

賈芸捉住晴雯的雙手,問道:“每次我與哪個女子說話,晴雯你,每次不是明著諷刺,便是暗地裡吃醋,夜裡還躺在被窩裡哭,還是不是想……一個人佔有我?”

他幾乎沒聽到晴雯當著面這般說過他,這還是第一次,倒是有幾許心動的念頭。

晴雯卻是一下子被人說中,臉頰微熱著,羞惱道:“二爺就會唬我,我何時這般過,二爺還是多多去看看金釧兒和香菱吧,我可沒有。”

賈芸笑道:“沒有?你這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著。”

晴雯瞪了瞪杏眸,抿了抿粉唇,定定心神,脆生生道:“二爺又跟我念什麼古經兒呢,欺負我讀書不如二爺多,拿我當傻丫鬟。”

賈芸道:“我可不拿晴雯,當什麼傻丫鬟,不然,你當我這個做主子的沒見過女人,什麼人都會溫和去問,去哄著嗎。”

說著便環住晴雯。

晴雯被從身後環住,耳畔聽著賈芸似乎很有道理的話,也不知為何,剛剛因金釧兒跟賈芸嬉鬧的怨氣消失不見。

只是偏著頭,道:“二爺這昨夜不回來,不知抱的是誰。”

賈芸聞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