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怎麼沒事?

望著人客逐漸稀少的長街,賴升實在不解。

蓉大爺!

賴升想去瞧賈蓉,又瞅著賣胭脂的鋪子裡燈火依舊,不好打擾。

待街上人煙稀少,賴升才發現了扇子遮臉的賈蓉。

“蓉大爺,你怎麼沒回府。”話未說完,他臉上就捱了一巴掌。

賈蓉瞅著賴升,目光好像能吃人似的:“混賬東西,到底怎麼辦事兒的!”

賴升忍著痛問:“大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的還迷糊呢。”

賈蓉握著扇子,往馬車旁的陰暗處一靠,面如死灰。

半空月色清冷,賈蓉瞥見胭脂鋪子的燈火,被老子知道,怕要捱打。當下臉色比月光還慘白。

賴升嚇壞了,“大爺,您怎麼啦。”

今日這事透著邪,自家大爺也像中了邪。

“滾!”

“大爺——”

“我要回府!”賈蓉一臉猙獰。

賴升不知,半天不敢動,過了會兒才聽自家大爺道:“你到底怎麼交代那四個賭棍的,給銀子沒有。”

“就讓他們把賈芸拖到街口去撕破衣服調戲,順便來幾棍,我還特意帶他們認了賈芸,銀子沒給呢。”

賈蓉呲牙咧嘴:“那他們為何從賈芸院出來,反而,反而將我——”

賴升睜大眼睛,當下明白。

“反而撕了我的衣袖!”賈蓉咬牙切齒。

賴升急忙解釋,說自己並沒有讓人對賈蓉那樣。

“你這畜生,衣衫不整!”一道喝聲想起,門扇晃動。

賈珍辦完事出來了。

“老爺。”

見是賈珍,賴升連忙駕車。

賈蓉抹了把臉,抬腳往車上走。

“你這畜生,問你話呢,連老子的話也敢不答!”賈珍抬腳踹起,將正爬馬車的賈蓉踹了下去。

賈蓉只覺腹部一痛,捂著道:“老爺您就行行好,讓兒子先上車吧。”

賈珍這才發現,自家畜生臉色怎麼比鬼還難看。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賈珍問:“那幾個閒漢呢?”

“不認識,聽說跑了。”賴升道。

他是交代幾個閒漢如此,可沒讓他們用在自家大爺身上。

賈珍徘徊在院中。

今日不但丟臉吃啞巴虧,恐怕明日就傳遍神京城了,哪個女眷還敢進寧國府。

“讓那畜生來書房!”賈珍留下句轉身而去。

賈珍之妻尤氏剛躺下,便聽到府裡傳來打罵聲。

尤氏面色擔憂,嘆息道:“老爺又在罵蓉哥兒。”

然而還不等尤氏鬆口氣,就聽到府裡傳來一道淒厲慘叫聲。

“啊!!!”

嚇得尤氏捂住胸口,披著外衣前去檢視。

剛到書房門外,便是賈珍怒喝聲:

“我把你個不中用的畜生!這般簡單都辦不好!此等醜事倒叫人利用。”

“老爺!!”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賈蓉聲音:“老爺,兒子便是畜生,老爺哪有當兒子是仇人打的道理。”

聽聞至此,尤氏哪裡還敢耽擱。

見賈蓉斷著兩袖,跪在碎瓷片中。

後背幾道鞭印。

“還敢頂嘴!”

賈珍抄起黃花梨青玉背椅子,就要砸下,被尤氏攔下,哭道:“縱使兒子犯了錯,也不能往死裡打,老爺如今都快要過了壯年,何苦氣壞身子。”

卻不想,尤氏不提還好,提到快要過了壯年,就讓賈珍想到今晚街上這處醜聞,怕是壞了名聲,若不是,自己還能將秦家姑娘弄到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