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不友好。

“這麼說,伊稚邪看似強硬,實則是自取滅亡?”

張騫點點頭,又搖搖頭。“他攻擊漢境,的確有可能導致天子將注意力轉向北疆。但朝廷不會與他爭一時之勝負,但凡出兵,必有所得。所以,是否出兵,要看是否有利可圖。你要知道,大軍出塞作戰,可不是小事。平陵侯築城朔方,已經天下擾動,反對之言不絕於耳。”

張騫又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出使月氏未能成功,否則與月氏聯手,東西夾擊,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賢弟,你擔心北疆的安全,天子又何不擔心,只是這件事牽連甚廣,遠遠超出你的想象,萬萬不可妄言,更不能被人蠱惑。”

趙延年微怔。“大夫是說……”

“出兵西南還是北疆,不僅關係到朝廷呼叫物資,更關係到很多人的利益,而這些人未必都是出於公心。他們在乎的不是天下安不安,不是百姓苦不苦,而是自己能不能建功,能不能封侯。”

張騫說完,深深地看了趙延年一眼。“你可別以為所有人都是為民請命。”

趙延年恍然,隨即反應過來,甚至有點尷尬。

張騫說的這些人,就包括自己,至少看起來如此。

他希望朝廷對匈奴用兵,不就是想建功封侯?

“大夫,我……”

張騫搖搖手。“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你。你只是一個戍卒,到哪兒都一樣,無非殺敵領賞。至少這個敵人是匈奴人,還是西南夷,並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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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延年更尷尬,甚至有些惱怒。

這就是說我不夠資格唄。

但他沒再說什麼,他明白張騫的意思。

張騫說這些,並不是要貶低他,而是提醒他,讓他不要成了某些人的喉舌。

——

與張騫聊了半天,趙延年受益匪淺,知道自己淺薄了,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裡面的水很深,不是他一個普通戍卒能摻和的。

最適合他的路,還是去平虜燧做戍卒,砍髡頭換賞錢,然後積累經驗,從底層做起,一步步升遷。

張騫的想法和王君曼近似,只是說法不同,站的高度不同。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是為他考慮。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喧譁。

“大夫在家嗎?”有人在門外叫嚷,聲音雖然不大,語氣卻太友善。

張騫皺了皺眉,告罪起身,下了堂。

趙延年跟著起身,來到前院,隔著院牆,就看到一群手持長戟計程車卒,正圍著他那匹白馬。

趙延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剛才與他衝突的那幾個惡少年,正躲在不遠處,一邊閒聊一邊看著這邊,正好遇上他的目光,頓時一驚,然後下意識地轉過了頭。

趙延年明白了,卻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再怎麼說,張騫也是太中大夫,不至於被人欺負到門上來還忍氣吞聲吧。

真要如此,那就可惜了他這一米八的大個子了。

張騫開了門,打量了一下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領頭的中年官員身上。

“尹君,不知有何指教。”

中年官員拱手施禮,皮笑肉不笑。“這匹馬是大夫家的?”

張騫搖搖頭。“是我的客人的。”

“不是哪一位貴客?”

張騫沒理他的問題。“這馬有什麼問題?竟然驚動了右內史?”

中年官員明顯有些不安,連忙說道:“大夫言重了。區區一匹馬,如何能驚動右內史。我只是順路經過,聽到舉報,聽說涉及大夫,生怕弄錯了,這才趕過來看看。當真是你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