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烙桑國北方入冬以來下的第一場雪,雪很大。鋪天蓋地,渲染山河為白色。

這樣的大雪天,行人根本就趕不了路。

一處不知廢棄多久的驛站,雖說有些破敗,但避避風雪還是可以的。

驛站雖不大,但此時裡面卻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有十來人吧。

那十來人都是從姿業城南遷的百姓,此時他們正圍坐在一堆篝火旁,一動不動地坐著。也不見有人說話,那些人的神情看起來都顯得有些木訥,呆呆的沒有任何表情。

除了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少女,看那少女的穿著倒像是一位富貴人家的丫鬟。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被凍得通紅的臉上還留有未曾退去的青澀。

可此時的她卻蹲在角落裡澀澀發抖,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在害怕什麼東西。她的目光始終看著地面,生怕抬頭便會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一樣。

“咯吱!”突然驛站的門被開啟了。

可是少女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她的身體更加顫抖得厲害了。少女張了張嘴,但最終卻也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驛站的門是被一個年輕人開啟的。年輕人身後還跟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的身上還穿有一件白色的外衣。身邊是一位身穿棉襖的稚童。

三人入得驛站後,那推門的年輕又牽進來了一匹白馬。來到驛站之後那老人卻是皺起了眉頭。

“這裡不對勁!”

沒錯,是不對勁,除了陳豐和馬兒之外便沒一個是對勁的。

年輕人將白馬拴在了邊柱上,而後徑直走到了圍著篝火的那一群人身邊。

“各位老兄,借個火。”陳豐說著便伸手去抓那燃燒著火焰的木材。

突然,那些圍著篝火的人竟都齊刷刷地轉過頭去看著陳豐。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空洞洞的且看不到眼白。一雙雙空洞且漆黑的目光看著陳豐。

陳豐尷尬一笑而後又將拿起的柴火放了回去。將柴火放回去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篝火上。再次一動不動地坐在篝火旁。詭異得讓人心悸。

老人臉上露出了緊張神色:“我說小兄弟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瞧著老人緊張的神情,陳豐卻也只是笑了笑。

“沒事,咱們歇咱們的,不用去理他們。”陳豐說完,便取出了掛在馬背上的酒葫蘆,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至於角落裡澀澀發抖的少女,陳豐卻是看都沒看一眼。

然而稚童卻開口了。他拉了拉他爺爺的手,指著角落的少女說道:“那位姐姐看起來好可憐啊!”

老人慈愛地伸手摸了摸稚童的腦袋,之後便又向陳豐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而後說道:“小兄弟不如也幫幫那位女娃娃吧,看著確實挺可憐的。”

陳豐搖了搖頭,而後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頭喝了一口酒才道:“老先生若覺得那女子可憐那便去幫好了。不過老先生裝了一路也該累了吧!”

聽聞陳豐的話,那老人卻也坐了下來。坐在陳豐身側,剛好擋住了驛站出口的門。

陳豐靠在驛站的牆壁上,自顧自地喝著酒,也不再說話了。

然而,原本坐在驛站角落裡顫抖的少女,卻突然不抖了。反而一屁股坐了起來,臉上卻也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她施施然走到陳豐身邊而後便又扶著陳豐的肩膀坐了下來。她的側身貼到了陳豐身上,後背也如陳豐一般靠在了驛站的牆壁上。

此時的老人和稚童卻也不再開口,反而有意無意地封住了陳豐的退路。

“如此一位楚楚可憐的弱女子在都被這群怪物嚇得發抖了,公子竟然都不看一眼,公子的心可真夠狠的。”

陳豐灌了一口酒,而後嘆息一聲後問道:“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