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後,他吩咐劉聰:“請孝直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法正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東關橋頭。

最初,法正指揮戰鬥。不過隨著曹朋接手,法正便開始掌管後勤,保證輜重調運。也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法正看上去憔悴無比。他來到曹朋跟前,臉上也帶著苦澀的笑容,拱手行禮。

“兒郎們士氣如何?”

“士氣尚可,不過大量死傷,也著實讓一些人心懼。”

“我們手裡現在還有多少兵馬?”

“東關橋頭,約八百人……公子,實在不行的話,從西關抽調吧。

如果東關橋失守,西關也就失去了守禦的意義。既然到了這個地步,索性破釜沉舟,和關羽決一死戰。反正劉備現在也不可能派出援兵,守禦西關的意義,其實並不是太大。咱們的軍械和輜重很充足,但是兵力卻明顯匱乏。如果不抽調西關守軍,恐怕很難在堅持下去。”

曹朋手中,共三千二百人。

下雋降卒倒是還有八百,卻不堪重用。

那些人,在這種慘烈的戰鬥面前,根本不可能堅持下去。如果調至東關橋,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會衝亂己方陣營。所以,下雋之戰從一開始,曹朋就不允許那些降卒上陣。

他命廖中叔侄,從八百降卒裡抽調出三百健卒,負責維持下雋西岸民居的治安。

此前,他率部在東關守禦,有一千兵馬。鏖戰一天半,死傷六成以上。剩下的兵馬,一時間難以派上用場,還需好生調整;而東關橋守軍,也有一千,如今同樣死傷在兩成以上。

這還是賴東關橋的地勢,以及梭形衝車的威力。

隨之江夏兵越來越靠近東關橋,地勢的優勢將漸漸減少,而梭形衝車的威力,也將慢慢減弱。

肉搏,不可避免的將再次發生。

單憑八百人守禦東關橋,著實有些兵力薄弱。

法正的話,很有道理……這個時候,無需再顧慮什麼西關安危。東關橋失守,整個下雋也就無險可守。

沉吟片刻,曹朋下定了決心。

“命廖中接掌西關,將西關兵馬,全部抽調過來。

武庫開啟,所有人配以弓矢和長刀……一旦衝車失去作用,必然就是慘烈肉搏……告訴兒郎們,再堅持一下,援軍很快就會抵達。這時候,咱們也唯有死戰,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援軍,在何處?

曹朋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事到如今,只能這麼說,否則士氣必將低落。

要給曹軍將士一個希望,要不然就難以堅持。法正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躬身退下。

站在東關橋頭,曹朋鳥瞰長街盡頭,那面赤紅大纛。

漢壽亭侯,關?

不管怎麼說,今天總要有一人死在這裡。

不是你關羽,便是我曹朋!

想到這裡,曹朋下意識握緊刀柄。他深吸一口氣,轉身下令:“命弓箭手全部集中在東關橋西岸,聽候命令。”

“喏!”

文武領命而去。

他內腑傷勢尚未痊癒,也無法參戰。

但出身將門,指揮方面倒也算不得什麼問題。

把弓箭手交給文武指揮,曹朋也能夠放心……

“大都督,咱們能頂住嗎?”

羅蒙心裡面,還是有一些忐忑。畢竟,他還不是那個歷史上做到郡太守的羅蒙,而今不過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下雋一戰,是他生平第一次參戰,也是他長這麼大,見到最為慘烈的一戰。

面對瘋狂的江夏兵,羅蒙心裡有些沒底兒。

曹朋回身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